炊烟第一次从桃源居的烟囱里袅袅升起。林氏用新收获的野葱和鸡蛋(空间囤积)炒了一盘金黄喷香的葱花炒蛋。苏念念摘了几个最早熟的、红彤彤的小番茄(灵泉催生效果显著)凉拌。配上熬得稠稠的粟米粥和空间里拿出来的馒头(伪装成自己蒸的),一家人在崭新的八仙桌上,吃了在桃源谷的第一顿团圆饭。
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新木、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夕阳的余晖穿过敞开的窗户,洒在每个人洋溢着满足与希望的脸上。窗外,瀑布的轰鸣声依旧,却成了最安心的背景音。
顾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儿孙们脸上的笑容,看着这坚固温暖的房子,看着远处生机勃勃的菜地和山坡上刚种下的小树苗,还有那些在院子里悠闲踱步的小鸡小鸭……她双手合十,闭上眼,虔诚地低语:“列祖列宗保佑……我顾家……终于又有了家,有了根了……”
柳氏默默吃着饭,一滴泪悄悄落在碗里。这不再是悲伤的泪,而是劫后余生、得此安身的滚烫热泪。
苏念念和顾砚舟的手在桌下悄悄相握。西目相对,无需言语。从流放路上的绝望挣扎,到黑石堡的艰难立足,再到如今这乱世之中的世外桃源……一路荆棘,终于走到了这片安宁的港湾。
桃源谷的日子,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键。春播的种子在灵泉水的滋养下破土而出,绿油油的菜畦铺满了湖边缓坡,移栽的果树也抽出了嫩芽。鸡鸭成群,在草地上欢快地觅食,兔笼里多了几窝毛茸茸的新生命。顾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多了,柳氏和林氏在宽敞明亮的厨房里忙碌时也有了说笑声,晚晴跟着大棕在山坡上疯跑,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然而,这份岁月静好,却无法完全抚平顾砚舟眉宇间那抹深沉的忧虑。每当夜深人静,他站在新建好的凉亭里,望着群星璀璨却遥不可及的夜空,北疆的风沙和父兄染血的战袍,以及张校尉口中那些被发配到更苦寒、更混乱之地的族人身影,便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心头。
苏念念端着一杯用新采野菊泡的灵泉水走到他身边,将杯子塞进他微凉的手心,没有言语,只是静静靠着他。他的心事,她懂。
“念念,”顾砚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这里……很好。比我想象的,好上千百倍。祖母、嫂子、晚晴,她们脸上的笑,是我做梦都想看到的。”
他顿了顿,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指节微微发白:“可是……我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我大哥的儿子,我二哥唯一的骨血承泽,才十二岁,被流放到了最北边的寒铁矿!还有二叔公那一支,被发配到了西边据说疫病横行的采石场……张校尉上次打听到的消息,己经是一年多前了。如今外面彻底乱了,矿场、采石场……那都是人间地狱!他们……还活着吗?过得怎样?我一想到这些,心如刀绞。”
他转过身,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决绝:“我必须去找他们!趁着现在还能走动,趁着……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哪怕只能找回一个,也是好的!”
苏念念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握住他的手,语气斩钉截铁:“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顾砚舟断然拒绝,眉头紧锁,“外面太乱了!流民、溃兵、乱匪……比猛兽危险百倍!你留在桃源谷,守着祖母她们,这里安全!”
“正因为外面太乱,我才更要跟着你!”苏念念的眼神异常坚定,毫不退缩,“我有空间!关键时候能救命!我能提供干净的饮水、食物、药品!我能帮你打探消息,伪装身份!砚舟,两个人互相照应,总比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强!而且,”她放软了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依赖,“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天天提心吊胆地等你回来?我做不到!”
她的话句句在理,尤其是提到空间这个最后的保障,让顾砚舟无法反驳。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和深切的担忧,他心中那堵名为“保护”的墙,轰然倒塌。他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和一句重逾千斤的承诺:“好!我们一起去!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切听我安排,绝不能逞强!遇到危险,立刻进空间!”
“嗯!”苏念念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坚毅的光芒。
说服家人是另一场艰难的“战役”。顾老夫人老泪纵横,拉着两人的手久久不放,只反复叮嘱“千万小心,平安回来”。柳氏和林氏虽担忧万分,但深知顾砚舟的性子,也明白寻回族人对顾家意味着什么,更渴望能寻回孩子,只能强忍泪水,默默为他们准备行装。
两人换上最破旧、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裤,用草木灰和特制的药汁涂抹脸、脖子和手,掩盖住原本白皙的肤色,扮作逃荒的年轻夫妻。
苏念念将空间仓库一角清空,装满了压缩饼干、肉干、净水药片、常用药品(伪装成草药粉)、盐、几块碎银和铜钱(少量)、绳索、打火石、两把磨得锋利的小匕首(藏在身上)。几套干净的衣物也打包好备用。
顾砚舟的佩刀太过显眼,只能留下。他选了一把厚背砍柴刀别在腰间,又削了一根坚韧的硬木棍做手杖兼武器。苏念念则偷偷在空间里藏了防狼喷雾和强光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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