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沈鸢洁白的额头流下时整个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小春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他疯了似的想要冲过去扶住沈鸢。
刘成手中的圣旨飘然落地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骇。
他身后的御林军也都握紧了兵器他们不知所措地看着这血腥而决绝的一幕。
刘成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意识到一场天大的政治风暴即将掀起。
“快救人！”刘成用变了调的声音尖叫起来他指着还在流血的沈鸢对御林军下令。
御林军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一时之间不知是该上前救人还是该执行抓捕的命令。
刘成看到无人敢动心中愈发焦急他知道耽搁的每一息都会让自己的罪责更重一分。
他不再犹豫自己快步冲了上去他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想要按住沈鸢的伤口。
就在刘成的丝帕即将触碰到沈鸢额头的那一刻沈鸢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似乎极为虚弱但那眼底深处却依旧是一片清明。
刘成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的肌肤他感觉到那皮肤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沈鸢的身体微微一颤她借着这短暂的接触感知到了刘成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感知到他对皇帝无法交差的恐惧也感知到他对皇后借刀杀人的怨恨。
她更感知到他此刻最迫切的需求那就是一个能够让他全身而退的完美借口。
沈鸢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她用一种气若游丝的声音开了口。
“公公不必为难”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刘成的耳朵里。
刘成的动作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还在流血的女人。
沈鸢没有看他而是望向那卷落在地上的圣旨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戚。
“民女并非有意抗旨不遵”她一边说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只是看到圣旨想起了亡夫一时悲痛攻心这才失了仪态”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将一场决绝的以死相逼化解成了一场意外的失控。
刘成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他发现对方正在给自己铺设台阶。
“还请公公回禀陛下”沈鸢继续用她那虚弱的声音说道每一个字都敲在刘成的心坎上。
“就说沈鸢身染沉疴又兼思念亡夫过度实在是福薄命浅不堪圣恩”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为皇帝的收回成命准备好了最仁慈的理由。
刘成看着她那张苍白却依旧平静的脸心中那股恐惧渐渐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在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却能将每一步都算计得如此精准。
他缓缓地收回了手他知道自己己经彻底输了。
小春子此时己经哭着跑了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的衣摆为沈鸢包扎伤口。
刘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缓缓地弯下腰将那卷掉落在地的圣旨重新捡了起来。
他用袖子仔细地擦拭掉上面的灰尘仿佛那不是一道催命符而是一件无上宝物。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身后那些还处于震惊中的御林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宣布道。
“你们都给咱家听清楚了！”他的声音不再尖利反而带着一丝沉稳。
“今日之事乃是沈姑娘思念忠武王过度悲伤难抑这才不慎触柱受伤与圣旨无关！”他将沈鸢给他的说辞变成了他自己的命令。
御林军的士兵们立刻齐声应喝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刘成将圣旨重新卷好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被小春子扶起来的女子。
他对着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沈鸢的目光也迎向了他她的眼神平静无波。
刘成转身对着御林军下令：“摆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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