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在凌晨两点的办公室里，将最后一份文件归档。窗外的风比前夜更急了，卷着几片枯叶贴在玻璃上，又迅速被吹走。
她合上笔记本电脑，手指在触控板上停顿了几秒。
“X03：家庭”这个文档，她没有再打开。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谢薇发来的消息：“今天怎么样？”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只是熄了屏。
走廊尽头的灯光还亮着，那是顾珉瑄的办公室。
她站起身，把外套搭在手臂上，朝电梯走去。
——
第二天一早，项目启动会准时开始。
林舟走进会议室时，己经有人低声议论。这次的任务牵涉两个区域、三家子公司，时间只有二十天，标准却高得离谱。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抬头就看见顾珉瑄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激光笔，目光落在她身上。
“昨晚的数据都看过了？”他问。
“嗯。”她点头，“你的方案有三个风险点。”
“说说看。”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
两人之间的讨论很快展开，其他人几乎插不上话。
林舟条理清晰地指出了执行难点，并提出了调整建议。顾珉瑄起初不置可否，但当她提到资源调配的具体细节时，他点了点头。
“可以考虑。”
会议结束后，林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却听见他在身后对助理说了一句：“她的思路很清晰，只是太怕被看穿。”
她脚步微顿，没回头，也没说话。
——
接下来的一周，他们几乎天天出差。
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不是在开会就是在赶往会议的路上。资料堆满了公文包，航班和高铁的时间表精确到分钟。
林舟习惯了提前半小时到会议室，也习惯了在他发言时迅速记下关键点。而顾珉瑄也开始在她提出异议时不立刻反驳，而是先听她说完。
有一次在客户公司，林舟因临时更改了一份报告格式，导致数据导入出错。投影仪上的图表出现偏差，客户当场皱眉。
“这是基础错误。”顾珉瑄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林舟的脸色变了变，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重新调取了正确版本。
当天晚上，她在酒店房间里重做整套方案，首到凌晨才睡下。
第二天清晨，她将修改后的资料发给他，附言：“我会调整节奏，请你相信我。”
他回了个“好”字。
——
汇报会当天，顾珉瑄临时接到董事会紧急通知，无法出席。
林舟是在上台前十分钟才知道这件事的。
她坐在后台，看着手中的讲稿，心跳有些快。
“你可以比你自己以为的更强大。”这句话忽然浮现在脑海里，是几天前他在车上随口说的。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讲台。
现场坐着十几位高层，还有三家子公司的负责人。她扫了一眼观众席，看到顾珉瑄的座位空着，心微微一沉。
但她很快稳住情绪，开始陈述。
声音平稳，逻辑清晰，数据详实。
每一个环节都精准卡在时间节点内。
当她讲完最后一页PPT，全场响起掌声。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谢谢你替我说完了我想说的话。”
她回头，看见顾珉瑄站在出口处，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好的演讲稿。
他走近几步，将那张纸递给她。
纸上是他亲手写下的批注：“你总是做得比我想象的更好。”
她愣了一下，指尖轻轻着那行字。
“你不是要赶去董事会？”她问。
“开完了。”他说，“我特意回来听你最后一段。”
她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神情不像平时那样疏离，反而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以为你会生气。”她轻声说。
“为什么？”
“因为我改了你的方案。”
他笑了笑，“你改得不错。”
她怔了怔，随即低头看着那张纸，嘴角微微扬起。
——
回到公司己是傍晚。
林舟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桌上放着一杯热美式。
她走过去，拿起杯子，温热的触感透过纸杯传到掌心。
旁边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一行字：
“下次别熬夜太晚。”
她望着那句话，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笑了。
窗外的风还在吹，但这一次，她没有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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