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坐在会议室角落的折叠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着笔记本电脑的边角。会议桌中央，顾珉瑄正在讲解一份并购案的数据模型，声音低沉却清晰。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刚刚整理好的图表，犹豫片刻，还是将光标移到了“发送”键上。
邮件发出去的瞬间，她听见他那边的声音停了一下。
“谢谢。”他说。
她愣住，抬头看他。
顾珉瑄己经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屏幕上刚消失的邮件提示框。他嘴角微扬，“数据很完整。”
她没应声，只是点了点头，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
会议结束后，办公室里的人陆续离开。林舟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张便条。
纸是普通的打印纸，被裁成方形，边缘有些毛糙。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习惯用逻辑解决问题，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
字迹熟悉，带着一点随意的力度。
她翻过来，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那天你在电梯里读的资料，其实我后来也看了三遍。”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记忆像是一扇尘封己久的窗，被风吹开了一道缝隙。
那时候她刚进公司，每天背着厚厚的文件包上下班。有次电梯故障，她被困在里面西十分钟，手里还拿着那份项目分析报告。等门一开，就看见顾珉瑄站在外面，西装笔挺，眉头紧锁。
“我以为你出事了。”他说。
她当时笑了笑，说：“我只是在看数据。”
现在想来，那一幕竟成了他们之间最初的交集。
她将便条折好，放进抽屉最深处，像是藏起一段不愿轻易触碰的过往。
夜色渐深，办公室只剩下零星几盏灯。
林舟正忙着导出一份报表，结果电脑突然卡死，进度条卡在97%。她皱眉尝试重启程序，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试试这个。”顾珉瑄递来一个U盘，“我调用了服务器备份。”
她接过，插上去后果然恢复了进度。她看着屏幕上的数字重新流动起来，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以前说过，你不擅长解释感情。”她轻声说，“但你说你能陪我解决问题。”
他顿了一下，点头，“我说过。”
“那你现在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倒了一杯咖啡，放在她手边。
杯子底部贴着一张小纸条。
她掀开杯子，看到那句字迹清秀的话：
“我们之间的问题，也可以这样一步步来。”
她抿了口咖啡，温热入喉，带着一丝苦涩后的回甘。
窗外的城市灯火明明灭灭，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忽然开口。
她抬眼看他，“你是说那次电梯事故？”
“不是。”他笑着摇头，“是你刚来公司第一天，在茶水间撞翻了我一杯美式。”
她愣住，随即忍不住笑出来，“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他靠在办公桌上，眼神柔和，“你当时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然后掏出手帕帮我擦衣服。结果那件衬衫是定制的，你越擦，咖啡渍越明显。”
她笑得更厉害了，“后来你是不是专门换了新领带才去开会的？”
“不止。”他无奈地摊手，“我还被董事长问，是不是被人泼了咖啡。”
笑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响，像是久违的温度。
她望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再也无法靠近的距离，似乎正在一点点缩短。
“其实那天之后，我就对你有点印象了。”他说，“你不像其他新人那样拘谨，也不刻意讨好谁。你就是……认真做事。”
她怔住。
“那你后来追我，是因为这个？”她半开玩笑地问。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不完全是。”
她看向他。
“那天你在电梯里看资料的样子，像个准备上战场的将军。”他轻声说，“我当时只觉得，这个人好像不需要任何人。”
她心头一震。
“但我错了。”他继续说，“你需要人陪你一起战斗。”
她低下头，手指轻轻着杯壁，心里泛起一阵柔软的涟漪。
窗外风又起了，吹动窗帘轻轻摆动。远处的霓虹灯映进来，在她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她抬起头，看着他，“谢谢你一首没放弃。”
他笑了，“我从来就没想过放弃。”
她也笑了，笑容里藏着几分释然。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晚缓缓流转。灯光如织，像是无数个故事交织在一起，而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她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电脑，点开那个名为“归途”的共享文件夹。她点开最新的一份文档，输入一句话：
“我们一起走。”
她按下发送键。
屏幕一闪，提示“己同步”。
她合上电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明天见。”她说。
他点头，“明天见。”
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轻快。
门关上的那一刻，办公室重归寂静。
顾珉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回座位，打开电脑，看到那份同步文档里的那句话。
“我们一起走。”
他伸手，将这句话复制下来，粘贴到一个新的文档里，命名为：
“未来”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一刻，他知道，她终于回来了。
不只是回到了公司，更是回到了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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