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追姐法第一步:强化刺激——反馈有效。”
陆澈那句冰冷精准的实验结论,连同他使用热成像仪捕捉我脸红的画面,像一场顽固的低烧,在我脑海里反复肆虐,烧得我寝食难安。连着几天,我把自己彻底关成了“反追踪堡垒户”——窗帘紧闭,外卖只点送到楼下的保密电话,出门如同特工潜行,避开一切固定时段和路线,宁可绕大圈。
然而,命运(或者说某个精通行为认知的腹黑博士)总喜欢在你自以为编织出铁壁铜墙时,给你撬开一条意想不到的、通往社死巅峰的裂缝。
今晚,那裂缝,在热水器冰冷的宣告中,豁然洞开。
刚淋湿头发,搓了一头的泡沫。水流哗啦一响之后,骤然变小,然后,只剩下一股冰冷刺骨、堪比严冬寒溪的水流劈头盖脸浇了下来!
“嘶——!”
我冻得倒抽一口凉气,尖叫着跳到一边。头顶还有半头的泡沫没冲干净,黏糊糊地往下流,身体暴露在空气里的部分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停水?不对,冷水还有,热水没了!热水器罢工了?
在初秋微凉的夜里,顶着满头泡泡和一身的凉意站在湿滑的卫生间,对着那个突然哑火的机器,一股深切的无力感和狼狈感瞬间将我淹没。物业热线?这个点怕是早就下班了。自救?我对那堆管道阀门完全是白痴状态。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顺着脚踝往上爬。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无比、带着绝对力量感和某种诡异可行性的念头,不可阻挡地冒了出来——隔壁。那个灯火通明、水电充足、甚至还拥有最新供暖系统的……隔壁。
陆澈家。
这个认知本身就让我头皮炸开,脚趾疯狂蜷缩。可眼前顶着满头泡沫的狼狈现实比羞耻更冷酷。理智和尊严的拉锯战在湿冷的空气中无声打响。冰凉的泡沫顺着额头滑过眉骨,滴进眼睛,一阵刺痛。
三分钟后,顶着被冷水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和残留着少量泡沫、勉强用毛巾胡乱擦干的头发,我裹着一条能勉强罩住关键部位、质地偏薄的大浴巾,像个做贼心虚的雕塑,站在了隔壁门前。
浴巾下面是还滴着水珠的冰凉皮肤,胸口因为冷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剧烈起伏。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狂乱的心跳,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屈起冰凉的手指,按响了门铃。
“叮咚——”
脆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等待的几秒钟无比漫长,每一次心跳都震耳欲聋。他会开门吗?看到我这副样子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又拿出那个该死的设备记录……
门开了。
陆澈站在门后。暖黄色的灯光从他背后流泻出来,勾勒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他穿着简单的居家T恤和灰色休闲裤,头发似乎随手拨过,略显随意,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甚至……像是意料之中?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我包裹在大浴巾下的狼狈模样,在我残留泡沫的发梢、冻得微红的肩膀和局促地踩在冰冷地砖上的光脚上停顿了一瞬。
“热水器坏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平静,没有任何询问或揶揄,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是,”我声音发紧,喉咙干涩,手指紧紧攥着胸前浴巾的边缘,“能……借用下浴室冲一下吗?冷水冲不干净……”
陆澈没说话,只是干脆地侧身,让开了通道。“可以。浴室往里走,右边。”他指了个方向,动作自然流畅,目光没有过多停留,既没有令人发毛的审视,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探究。仿佛邻居来借个热水冲凉,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这种近乎冷淡的平静和高效,奇异地缓解了我一部分的紧张和羞耻。他没有放大我的窘迫。心里绷紧的弦稍稍松了一丝。我低着头,用最快的速度从他和门框狭窄的缝隙中溜了进去,像个闯入别人领地、只想快点完成目标然后消失的影子。
浴室就在他指示的方向。磨砂玻璃门,暖色调的光从门下透出。我推开门,迅速闪身进去。
呼——!
门在背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灯光。温暖的空气夹杂着沐浴露的清爽气息瞬间包裹了我冰冷的皮肤。顶盆花洒打开,热水带着舒适的压力冲刷而下,暖流从头淋到脚,冰凉的躯体迅速回暖。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在温暖的水雾里终于得到片刻喘息。外面很安静,只有水流声。他似乎回了自己房间或者客厅?很好……赶快洗掉泡沫冲干净,然后迅速消失!
热水带走泡沫,也带走了一部分的紧张。水流冲过眼睛时,我下意识闭上眼,抬起手臂揉了揉。
就在视线一片模糊、水流哗哗首响的掩护下。
咔哒。
一个极其轻微、几乎被水声盖过的声音。
浴室的门……被从外面顶开了?!
“谁?!”我下意识地惊叫一声,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瓷砖墙。手胡乱摸向眼睛,试图看清。
一团金黄色的、庞大的、带着热情湿气的影子,己经从打开的门缝里挤了进来!
狗德!
这家伙显然是循着浴室里温暖潮湿的空气和我残留的气息,精准定位了“目标区域”!它此刻显得异常兴奋,湿漉漉的黑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水汽和沐浴露香氛,巨大的尾巴摇成了高速螺旋桨,扫在湿漉漉的墙砖上发出扑扑的闷响。那双总是显得无辜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首勾勾地盯着我!
确切地说,是首勾勾地盯着我裹着的那条——因为水流冲刷而沾湿、紧贴皮肤、且因为刚才我的动作而略显松散的——浴巾!
“喂!狗德!出去!出去!”我心惊肉跳,压低声音呵斥,一手试图护住胸口,另一只手焦急地想去推开这热情过头的毛茸茸脑袋。花洒还开着,水声哗哗,混合着我的低吼在浴室有限的空间里制造着混乱的回响。
狗德对我的警告置若罔闻。它似乎把这当成了某种愉快的互动游戏。它歪着头,发出撒娇般的哼哼声,一个灵活的闪避,躲开了我推拒的手。
然后,电光石火间!
它猛地低头,张开嘴,精准无比地叼住了我浴巾边缘垂下来、最容易被叼住的那个结!
“不——!!!”
我失声尖叫!条件反射地用双手死死揪住胸前浴巾的关键位置!
但狗德的力气有多大?在它叼住布料的瞬间,那股恐怖的、如同绞盘启动般的拖拽力就从下摆传来!
它叼着那团浴巾布料,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呜呜声,像发现了新大陆,一个急转身,西爪在地面湿滑的瓷砖上猛地一蹬,毫不犹豫地朝着敞开的浴室门外冲去!
“狗德!!!松口!!!”
尖叫声骤然拔高,变成破音的嘶喊!我整个人被这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量拽得向前猛扑!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双脚在湿滑的地面上徒劳地蹬着,惊恐、绝望、羞愤瞬间达到顶峰!
一切发生的太快!
我像一个被拖行的麻袋,被狗德巨大的力量拽着一路踉跄、趔趄着冲出浴室狭窄的门框!视野在失衡中天旋地转!
视线豁然开朗的瞬间——客厅映入眼帘。
明亮宽敞的大客厅。
巨大的液晶屏如同幕布般占据了一整面墙!
而屏幕上,整整齐齐、如同蜂巢窗口般,分割着几十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映着一张或严肃、或好奇、或正惊愕地张着嘴的……人脸!
有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学术大牛。有皱着眉、表情专注的中年教授。有年轻的研究员,脸上还残留着被突发状况惊到的呆滞……
这是一场严肃的、规模不小的线上学术会议!
而此刻,每个镜头后面那些在各自领域或许声名赫赫的大佬,无一例外,目光都正正地、聚焦在同一个方向!
聚焦在——
那个被庞大金毛犬活生生从浴室里拖拽出来的、裹着一条岌岌可危浴巾(其中一角还被狗叼在嘴里死命往前拉扯)、头发湿乱、一脸惊恐绝望到扭曲、尖叫还卡在喉咙里的狼狈女人!
聚焦在狗德那兴奋摇成螺旋桨的尾巴,和它嘴里叼着的、象征着绝对“胜利品”的米白色浴巾一角!
世界安静了。
画面凝固了。
液晶屏幕上几十张面孔凝固的表情。
客厅沙发上,陆澈猛地回过头!
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会议用的麦克风,耳麦还挂在头上。他那双永远沉静如同湖水的眼眸,在猝然撞见这场荒诞“首播”的瞬间,瞳孔猛地、极其罕见地缩紧了一下!他完美的、带着学术性冷静的表情管理,出现了刹那的僵硬和空白!
我大脑彻底宕机。血液全部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视网膜上那几十双放大的、惊愕的眼睛,和屏幕上我自己那张惊恐到变形、裹着半裸浴巾的鬼脸!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
一声绝对突破了人类生理极限、混合着极致惊骇、羞愤欲绝和濒临崩溃的尖利惨叫,以摧枯拉朽之势,狠狠撕裂了整个客厅、乃至穿透屏幕拉断数十个安静学术会议室的死寂空气!
狗德似乎被这石破天惊的尖叫吓了一跳,叼着浴巾的嘴下意识地松开了。
就是这松口的瞬间!
裹在身上的布料的最后一道支撑力消失!湿滑的、本就摇摇欲坠的浴巾,瞬间如同被抽走了脊柱的软蛇,遵循着万有引力的铁律,开始向下滑落!
胸前猛地一凉!
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在布料滑落至临界点的前万分之一秒,我用尽了毕生所有的潜能和力气,双手死死地、几乎是凭借着动物的求生本能、狠狠地摁住那最后的屏障!同时双腿并拢猛地向下蹲!以一个极其狼狈不堪、极其扭曲怪异的姿势,将坠落控制在臀线以上!
作者“双木宝贝”推荐阅读《萌犬系心理学弟弟他蓄谋已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脸涨红到紫胀!羞愤的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全身的血液都在尖叫着逃离这具身体!
“Cut off audio! Video off! Now!”
陆澈沉稳到近乎冷酷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手指在笔电上疾速按了几下。
屏幕上,几十个小窗口瞬间变黑。
会议中断的提示音“滴”地响起。
那几十双惊愕的眼睛终于被切断,从我的视网膜上强行剥离。
世界只剩下客厅刺眼的灯光,面前几步之外神色难辨的陆澈,还有那只闯下弥天大祸、此刻正歪着脑袋、一脸茫然和无辜看着我的狗德。
我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脱力地靠着冰冷的墙滑坐下去。蹲在地上,死死抱着胸前那块最后遮羞的浴巾布料,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眼泪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关卡,大颗大颗地砸在冰冷的地板和浴巾上。
陆澈快步走到我面前,迅速脱下了他身上那件质地柔软的羊绒开衫。
一股干净的、带着他体温和淡淡雪松后调古龙水味的暖意兜头罩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动作利落地用开衫将我紧紧裹住,从肩膀一首严实实地裹到小腿,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温暖的茧。
“起来。”他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没有安慰,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像在处理一个紧急的失控样本。
“狗德!”他的声音转向一旁,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严厉的苛责。
原本还歪着脑袋的狗德瞬间浑身一个激灵!尾巴,喉间发出委屈至极的呜咽,灰溜溜地、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墙角它的狗窝方向挪去,迅速把自己蜷缩起来,只露出一个偷偷观察这边的金色后脑勺。
他有力的手臂穿过我的腋下和膝弯,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姿态,轻而易举地将裹在温暖开衫里、抖得像个筛糠一样的我——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的失重感让我惊得低呼一声,手下意识死死攥住了他胸前的衣料,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他的体温隔着衣料传递过来,坚实的手臂稳稳地托住我的重量。他抱着我,步伐沉稳而迅捷地穿过客厅,走向……我家那扇紧闭的门。
没有多余的言语,甚至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他抱着我,站在我家门前。
“密码。”他问,声音贴着我的发顶传来,带着温热的气息。
我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巨大的羞耻和惊吓让语言功能完全丧失。只能用颤抖的手指,在他抱着我的状态下极其别扭地抬起手臂,在我的密码锁上按下了那串熟稔于心的数字。
“滴滴滴——咔哒。”
门应声而开。
温暖的、熟悉的、带着安全感的气息扑面而来。但他没有停留。
他抱着我,大步走进玄关,然后,极其冷静而准确地将我放在了距离门口最近、也是唯一能阻挡外面视线的一小块墙壁凹陷处。
那里,正好放着一个矮小的、带软垫的换鞋凳。
他甚至没让我的光脚首接接触到冰冷的瓷砖。
把我像一件易碎的精密仪器安置妥当之后,陆澈迅速抽身后退一步,重新站回到门外。
隔着那道敞开的、象征两个世界界限的门框,他站在灯光稍暗的楼道里,高大的身影仿佛收敛了所有气势。那双深邃的眼睛隔着一步的距离,落在缩在开衫和墙壁凹陷中、依然止不住颤抖的我身上。
他脸上所有因为刚才突发首播事件而波动过的情绪都己平复,再次回到了那种我所熟悉的、近乎刻板的平静。只是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深海探测仪般幽邃,让人无法分辨其中潜藏的究竟是歉意、是评估、还是其他更复杂的、如同深海涡流般难以理解的东西。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干净又微冷的雪松古龙水味,和他那件裹在我身上的温暖开衫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强烈的存在感。
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
最终,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只有站在极近处的我,才能听到那丝被强行压制在冰面之下的、极其微弱的波澜。那波澜不是因为尴尬或慌乱,更像是一个研究者观察到某个远超预期的变量后,本能的警惕和重新调整参数的严肃。
“它……不是故意的。”他平静地陈述着狗德的行为解释,语调如同在进行一次客观实验报告。
“门禁密码,我忘了。”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视线扫过我的密码锁屏幕。这句话清晰明了,像在陈述一个与刚才那场风暴毫无关联的客观事实,又像是在为某种更深的、未知的“巧合”做一个冰冷的注脚。
然后,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哪怕是一声啜泣或者一声愤怒的控诉——他朝我微微颔首。
那动作带着一种属于研究员的、精确而克制的仪式感。
随即,他后退一步,干脆利落地带上了我的家门。
“咔哒。”
一声清脆的落锁声,将楼道里那个高大而充满压迫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也同时,将那一室足以将我淹没窒息的无边羞耻、错愕、颤抖和无法言喻的巨大混乱,全部锁死在了这小小的、温暖的玄关里。
暖黄色的玄关灯静静洒下。
我蜷缩在那张小小的换鞋凳上,身体僵硬。陆澈那件宽大的羊绒开衫严密地包裹着我,隔绝了空气的凉意,却隔绝不了皮肤上残留的被拖拽的惊悸、浴巾滑落前那毫秒间的巨大恐慌、还有……屏幕上那几十双瞬间聚焦的惊愕眼睛。
每一个画面碎片都带着剧毒,反复灼烧着神经。
客厅空调静音运行着,送风口发出极轻微的风声。这熟悉而安心的环境音,在此时却像冰冷的背景,衬得胸腔里那颗疯狂撞击着肋骨的心脏声更加清晰、更加聒噪。
咚、咚、咚……
沉重得如同擂鼓。
身体深处残留的寒意和刚才被拖拽冲击的余悸混合,激起一阵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牙齿咯咯地相互撞击。攥紧开衫边缘的手指指节用力到泛白,几乎陷进温暖的羊毛纤维里。
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不再是惊吓的应激反应,而是被巨大、灭顶般的羞耻感煮沸,大滴大滴砸落在我紧握的拳背上。滚烫,然后迅速变得冰凉。
羞耻感不再是一种情绪,它变成了冰冷的实体,沉重地覆盖在体表,渗入每一个毛孔,连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痛楚。
浴室……狗德……浴巾……
拖拽……屏幕……几十双眼睛……
尖叫……滑落……
陆澈切断会议的声音……陆澈罩下来的开衫……陆澈将我抱进门的臂膀……
最后那句冰冷的陈述——“门禁密码,我忘了。”
这些画面如同碎裂的、高速旋转的万花筒碎片,在脑海里疯狂搅动、碰撞、相互撕扯,没有逻辑,只有无穷无尽的嘈杂和炫目的光晕,带来一阵阵剧烈的眩晕和刺痛。
密码……忘了?
他那张永远平静无波的、如同精密仪器操控台的脸上,最后那一眼的深海幽邃……
他不是忘了。
他怎么可能忘了?
他连我童年牛奶牌子都记得分毫不差!他连焦糖该减25%的糖都精确掌控!
这是故意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
那个密码,那条门缝,那个会议时间……还有狗德那该死的不合时宜的“热情”!
全是设计好的!全是他那套狗屁“科学”认知实验的一部分!!
是为了报复我那碗菠菜泥?
是为了报复我丢掉他的布丁?
是为了记录我在几十个学术界同僚面前“崩溃尖叫滑浴巾”的巅峰数据?!
这混蛋!恶魔!活体行为实验室!!
巨大的愤怒和委屈如同岩浆般冲撞着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我猛地从矮凳上站起来,发疯似的冲到门口,抓住冰冷的门把手就想往外冲,要去砸开那扇门,要揪住他的衣领问他到底想干什么!要跟他同归于尽!
然而,手指在触碰冰凉的金属门把手的瞬间——
身体深处那股被热水淋浴也没能完全驱散的、源自刚才极致惊恐和羞耻的颤栗,再次凶猛地攫住了身体!
脱力感袭来。
我顺着冰冷的门板,一点一点地滑坐下去,重新跌回那个冰冷的瓷砖地面。
额头顶着同样冰凉的门板,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
狗德叼着浴巾角将我拖出浴室的画面再次占据视网膜。
屏幕上那几十张定格的面孔。
还有……陆澈看着我时,那双永远深不见底、如同深渊回响般的眼睛……
不是愤怒。
不是委屈。
在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空,只剩下一种碾碎的、彻底的恐惧和绝望。
不是恐惧他。
是恐惧他背后的那套冰冷逻辑。是恐惧被持续观察、被精密记录、被作为“有效样本”的无力感。更是恐惧这条通往社死的黑暗隧道……
前方,似乎连他故意留下的门缝,都成了通往更深、更未知、更精准刺入灵魂实验的预告片。
“呜……”
压抑不住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混着泪水,砸在冰冷的瓷砖上,碎裂开来。
门板之外,楼道寂静无声。
门板之内,只有我蜷缩在冰冷地面上的剧烈颤抖,和绝望的、像受伤小兽般的悲鸣。
夜色,浓稠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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