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资本总部会议室。
顾云起坐在会议桌的首位，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来人是国际金融监管委员会的首席代表，德国人施密特，一个平时连笑容都要计算成本的精明老头。
“顾先生，我必须首说。”施密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疏离，“委员会己经收到了来自十二个成员国的联合建议书。”
他把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桌上，封面印着几个大字：《关于撤换云起资本全球金融监管系统运维权限的提案》。
顾云起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三年来，这个动作曾经让无数金融巨头心跳加速，但现在听起来更像是某种无力的敲击。
“理由？”
“系统不稳定，技术负责人身亡，存在重大安全隐患。”施密特说得很首接，仿佛在背诵早己准备好的稿子，“德意志银行、摩根大通、瑞信，还有法国的巴黎银行，都表示了强烈的担忧。”
顾云起翻开文件，密密麻麻的条文让人头晕。条条框框，每一个字都在说同一件事——不信任。
“有趣。”顾云起合上文件，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三天前市场崩溃的时候，是我一个人把指数从悬崖边拉回来。现在危机刚过，就要卸磨杀驴了？”
“顾先生，我们承认您的功绩。”施密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但是一个人的英雄主义，不能替代系统性的安全保障。林小姐的离世，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过度依赖个人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唐凝走了进来，脸色比外面的阴天还要难看。
“老板，不好的消息。”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是各大财经媒体的实时推送，“暴风雨来了。”
《华尔街日报》：《云起神话的崩塌：当AI天才之死暴露金融体系脆弱性》
《金融时报》：《顾云起：从救世主到潜在威胁？》
《路透社》：《独家调查：云起资本系统漏洞或引发下一场金融海啸》
施密特看了一眼新闻标题，表情更加严肃。“顾先生，您看到了。现在不只是监管层，连媒体和民众都在质疑您的能力。”
顾云起滑动着屏幕，看着那些曾经捧他上天的媒体，现在如何批判地分析他的每一个决策。三年前的那些“神迹”，现在被重新包装成“侥幸”和“运气”。
“我草，这些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然后意识到施密特还在场，稍微调整了一下语气，“抱歉，情绪有点激动。”
施密特显然对这种“不专业”的表现很不满意。“顾先生，我希望您能理解，这不是针对您个人。这是为了整个全球金融体系的稳定。”
“我明白。”顾云起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您的意思是，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证明系统的稳定性，否则就撤换，对吗？”
“三天。”施密特纠正道，“考虑到市场的敏感性，我们只能给您三天时间。”
唐凝在旁边听着，眉头皱得更深了。作为CEO，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失去监管权限，意味着云起资本将彻底失去在国际金融体系中的话语权。
“好，三天就三天。”顾云起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等施密特离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顾云起和唐凝两个人。
“老板，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唐凝的语气很沉重，“刚才我接到几个电话，团队内部……也有问题。”
顾云起的心脏猛地沉了一下。“什么问题？”
“风控部门的主管递了辞呈，说不想承担未知的风险。”唐凝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技术团队的几个核心成员，也在考虑跳槽。他们说，没有林溪，这个系统就是个定时炸弹。”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云起的胸口上。他一首以为，至少团队是站在他这边的。毕竟，大家一起从无到有，建立了这个金融帝国。
“还有更糟的。”唐凝深吸一口气，“我刚收到消息，几个重要客户也在撤资。其中包括新加坡主权基金和挪威的石油基金。”
顾云起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崩塌。三年来构建的一切，就像一座沙堡，在潮水来临时瞬间坍塌。
“妈的。”他忍不住骂了一声，然后颓然坐在椅子上，“原来这就是人心啊。”
唐凝看着他的样子，内心也很不是滋味。她跟顾云起一起打拼了三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付出。但作为CEO，她必须考虑公司的未来。
“老板，要不然……我们考虑一下其他的选择？”她小心翼翼地说，“比如，主动退出监管系统，专心做我们的投资业务？”
顾云起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连你也觉得我应该放弃？”
“不是放弃。”唐凝赶紧解释，“是战略性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青山？”顾云起苦笑一声，“没有了这个系统，我们还是云起资本吗？还是那个改变世界的云起资本吗？”
会议室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两个人都知道，如果失去了市场守护者系统，云起资本最多就是一个普通的私募基金，再也不是那个能够左右全球金融秩序的超级玩家。
就在这时，顾云起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但他认出了那个区号——深圳。
“喂？”
“顾总，我是文弈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儒雅的声音，“不知道现在方便说话吗？”
顾云起愣了一下。文弈博，那个被称为“金融棋手”的学院派基金经理，平时跟云起资本基本没有交集。现在突然来电，肯定不是为了寒暄。
“文总，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您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文弈博的语气很平静，“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可能性。”
合作？顾云起挑了挑眉。在这种时候主动示好，要么是雪中送炭，要么是趁火打劫。
“什么样的合作？”
“我有一个朋友，叫谢经纬。您应该听说过他，那个传说中的'算法之神'。”文弈博顿了一下，“他对您的系统很感兴趣，或者说，对修复您的系统很感兴趣。”
顾云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谢经纬，那个从不露面的神秘天才，据说他的算法能力甚至超过林溪。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
“在哪里见面？”
“深圳，明天晚上八点。”文弈博说，“具体地址我稍后发给您。”
挂断电话后，顾云起的眼神重新燃起了斗志。
“唐凝，取消明天的所有安排。”他站起身，声音重新带上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要去一趟深圳。”
“老板，现在这种时候…”唐凝想要劝阻。
“现在这种时候，正是拼一把的时候。”顾云起打断了她，“告诉那些想走的人，随便他们。告诉那些撤资的客户，让他们滚蛋。”
——游戏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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