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军营的粮草营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彩云蹲在谷堆后面,指尖捻起一粒发黑的谷子。这粒谷子外壳光滑,却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 是被 “化功散” 浸泡过的痕迹,混入军粮中,足以让精锐士兵在三日内失去战力。
“这批粮草果然有问题。” 她将谷子塞进锦囊,耳边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二长老的亲信张校尉正站在帐外训话,腰间的弯刀在火把下闪着寒光。
“都给老子盯紧了!中秋夜三更准时动手,先把赵将军绑了,再放把火将粮草营烧干净!” 张校尉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进彩云耳中,“二长老说了,事成之后,每人赏黄金百两,还能去邻国公主的封地当差!”
士兵们的欢呼声刚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彩云迅速钻进谷堆旁的暗渠 —— 这是父亲当年主持修建的应急通道,只有少数旧部知晓。暗渠的石壁上刻着模糊的刻度,记录着粮草营的布防图,其中一处标记着 “密道” 的符号,正指向张校尉的营帐。
“看来二长老的目标不止是劫持粮草。” 她沿着暗渠匍匐前进,指甲在粗糙的石壁上磨出血痕。通道尽头的出口藏在张校尉的床板下,掀开木板时,正看到他对着一幅地图冷笑。
地图上用朱砂圈着北境的三座城池,旁边写着 “献城” 二字,落款竟是邻国国王的印章。而在地图角落,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朵绽放的黑色曼陀罗 —— 这与 A 随身携带的玉佩图案一模一样。
“原来 A 的故国,早就和二长老勾结了。” 彩云心头一震,突然想起 A 引开追兵前塞给她的半块玉佩,当时没来得及细看,此刻才发现上面刻着的不是普通花纹,而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张校尉突然起身,抓起地图塞进怀里:“来人,去看看公主的使者到了没有。”
彩云连忙缩回暗渠,刚盖好床板,就听到帐外传来对话声。一个穿着异域服饰的女子笑着说:“张校尉放心,公主殿下己经带着‘秘药’在城外等候,只要黄壮武一到,保管让他有来无回。”
“还是公主殿下考虑周全。” 张校尉的声音透着谄媚,“那‘蚀骨散’真有那么厉害?”
“哼,此药是用极北之地的‘寒髓花’炼制,沾上一点就会筋骨尽断,神仙难救。” 女子的笑声像淬了毒的银铃,“等除掉黄壮武,北境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暗渠里的彩云攥紧了拳头。寒髓花是北境特产,也是父亲当年研究的药材之一,据说其根茎能炼制疗伤圣药,花朵却含有剧毒 —— 二长老不仅通敌,还在利用父亲留下的医药典籍作恶。
她悄悄从暗渠退出来,刚回到粮草营,就看到赵将军带着几个亲兵匆匆赶来。他看到彩云时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马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快跟我走,黄壮武己经到城外了!”
“他来了?” 彩云心头一紧,“不行,二长老在城外设了埋伏,还准备了蚀骨散!”
赵将军脸色骤变:“我就觉得张校尉不对劲,果然有问题!” 他转身对亲兵下令,“快,去通知城门守军,暂缓放行,就说边境有异动,需加强戒备!”
亲兵刚跑出去,粮草营突然响起警报声。张校尉带着人马冲了过来,弯刀首指赵将军:“赵老匹夫,竟敢勾结叛贼,给我拿下!”
双方瞬间厮杀起来。彩云趁机钻进粮仓,想要找到那批被下了化功散的粮草。就在她翻找时,墙角突然传来微弱的响动。掀开覆盖的麻袋,竟看到 A 蜷缩在那里,脸色青黑,嘴唇干裂,显然毒己深入骨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彩云大惊,连忙掏出银针为他施针。
A 抓住她的手腕,气息微弱:“别管我…… 这是…… 二长老与我王叔的密信……” 他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的信纸详细记录着两国勾结的细节,甚至包括如何利用寒髓花控制北境百姓,“他们…… 要把北境变成…… 炼药的鼎炉……”
话音未落,粮仓外传来爆炸声。张校尉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烧!给老子往死里烧!让他们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
火焰很快蔓延到粮仓,木质的梁柱在噼啪声中倒塌。A 猛地推开彩云:“快走…… 从密道……” 他将那块刻着古文的玉佩塞进她手中,“这是…… 开启寒髓花产地的钥匙…… 别让他们…… 得逞……”
彩云看着他被火焰吞噬的身影,星辰神宫的尚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泪水终于决堤。她抓起密信和玉佩,转身冲进暗渠。通道在爆炸中不断坍塌,落下的石块砸在她背上,却仿佛没有痛感 —— 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质子,最终用生命践行了 “同病相怜” 的承诺。
冲出暗渠时,她看到黄壮武正率领骑兵与敌军厮杀。他的黑甲上沾满鲜血,手中的长枪刺穿了张校尉的胸膛,却在看到她的瞬间愣住了。
西目相对的刹那,所有的怨恨、误解、悔恨都化作无言的沉默。战场上的厮杀声仿佛远去,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
“小心!” 彩云突然大喊,将手中的银针掷出,正中从背后偷袭黄壮武的刺客咽喉。
刺客倒地的瞬间,黄壮武翻身下马,几步冲到她面前,伸手想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你…… 没事就好。”
远处传来号角声,邻国的援军正在逼近。赵将军策马赶来:“王爷,敌军太多,我们得先撤到烽火台!”
黄壮武点头,却执意要扶彩云上马。她的手背触到他的掌心时,两人同时一颤 —— 这双手曾为她描过眉,也曾将休书拍在她面前,此刻却传递着同一种温度:劫后余生的庆幸。
烽火台的狼烟升起时,暴雨再次降临。彩云看着黄壮武包扎伤口的动作,突然发现他用的草药正是父亲当年研制的金疮药,手法与医书里的记载分毫不差。
“你……”
“我查过医书。” 黄壮武打断她,声音低沉,“在你离开后,我翻遍了所有关于马家医术的典籍,才知道…… 当年你父亲研究的不是毒药,是解药。”
他从怀中掏出本泛黄的医书,正是父亲的手稿,其中一页用朱砂标注着寒髓花的药性:“此花虽毒,却能解天下奇毒,只需以心头血为引,辅以暖阳草……”
彩云看着那段批注,突然明白过来。二长老害怕的不是父亲的兵权,而是这能破解他们毒计的医术。所谓的通敌叛国,从一开始就是场为了掩盖真相的阴谋。
“中秋夜的兵变,只是幌子。” 她将 A 留下的密信递给他,“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寒髓花产地。”
黄壮武看完密信,脸色铁青:“难怪 B 公主非要跟着来北境,她根本是想趁机夺取寒髓花,用北境百姓炼药!”
暴雨中,两人并肩站在烽火台上,望着远处被火光染红的夜空。曾经的隔阂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渐渐消融,却又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 休书己发,信任的裂痕难以弥补。
“我会派人保护寒髓花产地。” 黄壮武转身看着她,眼神复杂,“你…… 要去哪里?”
彩云着那块刻着古文的玉佩,上面的文字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隐隐透出微光。她想起 A 最后的话,想起父亲手稿中关于 “寒髓花乃天地灵根” 的记载,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我要去极北之地。” 她抬头望向北方的星空,那里有颗异常明亮的星辰,“传说寒髓花生于冰川之下,或许那里,才有真正的答案。”
黄壮武沉默片刻,从腰间解下块令牌递给她:“这是北境军的通行令牌,或许能帮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二长老在京城还有后手,我必须回去处理。你…… 多加小心。”
彩云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他残留的体温。烽火台的火光映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像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你也一样。” 她转身走进雨幕,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黄壮武站在烽火台上,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手中的长枪突然拄地,枪尖在岩石上刻出深深的痕迹。他想起谋士递来的密报,说在乱葬岗发现的女尸并非彩云,说二长老的书房里藏着本诡异的炼药典籍,封面上画着与 A 玉佩相同的曼陀罗 —— 这场阴谋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可怕的秘密。
而此时的极北之地,冰川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一朵黑色的曼陀罗在冰缝中悄然绽放,花瓣上的露珠滴落,竟在冰层上刻出与玉佩相同的古文。远处,一个穿着蓑衣的老者望着这一幕,缓缓抚须:“终于要开始了……”
他的袖中露出半块玉佩,与彩云手中的那块,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圆形。
(第二卷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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