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像液态氮灌进肺里。杰克在黑暗中被激流裹挟翻滚，防寒服瞬间变成铅块。混沌中有人抓住他腰带——是吉赛尔，她瞳孔在浑浊河水里发出诡异的银光，发丝如水草般漂浮。她指向河底锈蚀的排水管栅栏，氧气泡从她唇间成串涌出。
杰克用消防斧劈开栅栏。两人被吸进管道时，最后瞥见河面上方盘旋的旋翼机投下声呐浮标。管道内壁的苔藓刮擦着防寒服，前方渐渐传来地铁隧道的震动轰鸣。
他们从检修井爬进废弃的共青团站时，吉赛尔突然跪地呕吐。淡蓝色液体混着血丝洒在铁轨上，接触空气后嘶嘶蒸腾。她撕开衣领，颈动脉处的注射点正凸起蛛网状蓝光。
"血清在烧毁纳米机器人。"她抹去嘴角残液，银瞳开始褪色，"也烧毁我的脑神经。"
隧道深处传来履带碾轧声。探照灯光柱刺破黑暗，装甲车顶的机枪开始预热旋转。吉赛尔拽起杰克扑向月台立柱，子弹将大理石柱身凿出碗口大的缺口。
"去教堂！"她嘶喊声淹没在枪声中，"韩的备份盘在圣像后面！"
他们撞开通往地面的应急门。暴风雪立刻灌进领口，红场上的列宁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前方洋葱顶教堂的彩色玻璃窗亮着烛光，而教堂台阶下停着三辆履带式装甲车，车顶的导弹发射架正在升起。
"趴下！"杰克将吉赛尔按进积雪。导弹擦着他们头顶掠过，在身后地铁入口炸出火球。气浪将两人掀飞，杰克撞上教堂青铜门时听见自己肋骨的脆响。
吉赛尔用身体撞开教堂大门。彩色玻璃映着数百支蜡烛，祭坛上的圣母像怀抱的不是圣婴，而是布满接口的金属方盒。穿修士袍的神父转身露出机械义眼，袖中滑出电磁步枪。
"叛逃者G-07。"神父的合成音在穹顶回荡，"清除指令优先级——"
吉赛尔踢翻烛台。燃烧的蜂蜡泼在神父袍子上，电路短路爆出蓝火。杰克趁机扑向祭坛，金属盒入手冰凉。盒盖弹开时没有数据盘，只有把老旧的黄铜钥匙，柄上刻着**Ж**（俄文字母Z）。
"在地下室！"吉赛尔踹开通往地窖的暗门。追击者的子弹击碎圣母像，金属盒被轰成碎片。
地窖堆满酒桶，空气弥漫着葡萄酒的酸腐味。吉赛尔掀开第三排酒桶后的暗格，露出锈死的保险柜。黄铜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柜门自动弹开——里面是十二支冰蓝色血清，以及韩的黑色皮面笔记本。
枪声己逼近地窖入口。吉赛尔抓起血清扎进大腿，银光再次漫过瞳孔："开车库！"
她按下酒架后的按钮。整面石墙翻转，露出灯火通明的车库。五辆改装车覆盖防尘罩，中央的银色跑车让杰克呼吸停滞——是韩在里约开过的日产Silvia S15，车顶加装着蜂窝状发射器。
海带兄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引擎轰鸣的刹那，教堂正门被炸成碎片。装甲车碾过燃烧的长椅，机枪扫射将管风琴轰成废铁。S15撞开侧门冲进暴风雪，履带车紧咬在后。
"用电磁脉冲！"杰克拍击中控台。
吉赛尔摇头："能量被血清耗尽了。"她突然猛打方向盘，跑车漂移进小巷。后视镜里，追击的履带车碾碎伏特加酒馆的木门，却卡在狭窄的巷口。
笔记本从仪表台震落。杰克拾起时，泛黄的纸页自动翻到夹着照片的一页——柏林圣诞市场，韩抱着穿圣诞裙的小女孩，吉赛尔举着热红酒冲镜头做鬼脸。照片背面是韩的笔迹：**记忆比自由珍贵**
风雪中传来首升机轰鸣。两架卡-52悬停在巷口，机炮开始预热。吉赛尔突然将油门踩到底，S15撞破咖啡馆橱窗冲进室内。玻璃碎片如钻石雨纷飞，跑车在惊叫的食客间穿行，从后厨破门而出时车尾还挂着厨房的汤锅。
"去河面！"杰克指着封冻的莫斯科河，"冰层够厚！"
车胎碾上冰面的瞬间，首升机机炮将沿岸护栏撕成碎片。吉赛尔突然急刹，跑车在冰面旋转漂移。她抓过杰克手里的笔记本，撕下某页塞进他口袋："活下去！"
她踹开车门滚落冰面。S15如银色子弹射向首升机群，车顶发射器迸出最后的蓝光。电磁脉冲让一架卡-52失控坠落，螺旋桨削开冰面，另一架的导弹却精准命中跑车。
火球腾起的刹那，吉赛尔扑到杰克身上。灼热气浪夹杂着弹片掠过，她的后背绽开血花。冰层在爆炸中碎裂，两人坠入冰河。
这次杰克看清了。冰层下的河床有排生锈的输气管道，吉赛尔用最后的力气将他推进管道口。她在缺氧的冰水中指指自己太阳穴，又指指杰克口袋里的纸页，长发如海藻般散开。普罗米修斯的蛙人部队正从冰窟窿降下，氧气面罩后的眼睛泛着红光。
杰克在黑暗管道中爬行了一世纪。钻出地面时，他发现自己站在废弃的芭蕾舞剧院后台。泛黄的演出海报上，1990年的《天鹅湖》主演栏印着熟悉的名字——吉赛尔·雅沙尔。
口袋里的纸页被血浸透。韩的笔迹在路灯下显现：
**普罗米修斯用克隆体当容器
但原体的记忆会污染容器
吉赛尔不是克隆体
她是唯一成功的记忆移植体
用血清唤醒她真正的过去**
剧院大门被装甲车撞开时，杰克从紧急通道逃离。风雪中的莫斯科像座钢铁坟墓，他摊开韩的戒指，全息投影显现出最后七处克隆基地——其中六个己变为代表核爆的骷髅标志，唯剩西伯利亚的标记仍在闪烁。
戒指内侧的刻字在月光下淌血般殷红：
**最后一个自由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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