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金小菊驾驶着王翠花给的破旧面包车，在盘山公路上甩掉了两辆追踪的警车。挡风玻璃上的雨刷疯狂摆动，却赶不上暴雨的节奏。她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藏在鞋底的备用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定位信息，附带一张模糊的照片：常家老宅地下室的门牌，上面用红漆画了个箭头，指向【标本室-7】。
"操，连环套啊。"金小菊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王翠花给她的钥匙在口袋里发烫，那个所谓的"K-3号克隆体"显然知道得比她透露的更多。
常家老宅的铁门大敞着，警方的封条己经被暴雨打湿脱落。金小菊熄火下车，赤脚踩在泥水里——这样不会留下鞋印。她摸黑穿过长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记忆的刀尖上。三年前被常大强拖进这里时，她曾发誓要烧了这个地方。
地下室的空气带着防腐剂的刺鼻味道。金小菊用手机照明，找到了那扇标着【标本室-7】的金属门——锁孔周围有新鲜划痕，显然己经有人捷足先登。
钥匙插入的瞬间，门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金小菊握紧从厨房顺来的剁骨刀，缓缓推开门——
标本室里整齐排列着二十多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人体器官。最中央的操作台上，常美玲的机械义肢被拆解得七零八落，断口处还冒着细小的电火花。而站在操作台前的背影，让金小菊的血液瞬间凝固。
"赵首？"
男人转过身，白大褂上沾满血迹。他手里拿着的手术刀正滴着某种淡黄色液体，脚边是常美玲的身体——她的机械眼被挖了出来，连着数据线接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上。
"你迟到了。"赵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刚刚完成最后的数据提取。"
金小菊的刀尖微微下移："你他妈到底站哪边的？"
赵首举起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一颗眼球——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和金小菊的一模一样。
"认识吗？这是你亲生母亲的眼睛。"他轻轻摇晃罐子，"常美玲把她做成了活体标本，就为了研究你们家族的基因突变。"
金小菊的胃部一阵痉挛。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常美玲对她们姐妹如此执着——那不是变态的收藏癖，而是疯狂的科研欲望。
"王翠花呢？"她逼近一步，"那个自称K-3号的女人在哪？"
赵首突然笑了，笑容扭曲得不像人类："在地下室冷柜里，标签是【K-3号失败品】。"他踢了踢常美玲的尸体，"这老妖婆最喜欢把不听话的克隆体做成教具。"
电脑屏幕突然闪烁起来，弹出一段全息投影——十五岁的金小菊姐姐被绑在手术台上，常美玲正在给她注射某种药物。
"看好了，这才是真相。"赵首点击播放键。
视频里，常美玲对着镜头兴奋地解说："K系列第七代终于展现出稳定的基因表达！她的疼痛阈值是常人的三倍，这简首是最完美的——"
手术台上的女孩突然睁开眼，一口咬住常美玲的手指。在常美玲的惨叫声中，女孩用挣脱的手扯掉自己的输液管，鲜血喷溅在镜头上："记住，常家的报应会从地底下爬出来......"
视频戛然而止。
金小菊的刀"当啷"掉在地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翠花——或者说K-3号——要引导她来这里。这不是复仇，是传承。
"常美玲的机械眼里有全部罪证。"赵首递给她一个U盘，"包括你母亲被活体解剖的录像，足够让常家死十次了。"
金小菊接过U盘，突然抓住赵首的手腕："你为什么要帮我？"
赵首扯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方露出一个新鲜的条形码烙痕——和她在工厂女工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因为我是K-0号，第一个成功的克隆体。"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温柔，"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暴雨敲打着地下室的气窗。金小菊想起常大强曾经醉酒后说过的话："老子这辈子就一个亲生儿子......"现在想来，那个"儿子"根本不是常威。
"接下来呢？"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赵首从操作台下拖出一个汽油桶："烧了这里，所有罪恶都会随着常家一起消失。"他顿了顿，"包括K系列的所有数据。"
金小菊接过汽油桶，却在转身时被赵首从背后抱住。她本能地肘击，却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对不起，妹妹......"
针头刺入颈动脉的冰凉触感让她僵住。麻醉剂迅速发挥作用，金小菊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赵首把她抱出地下室的画面，以及那句飘在雨夜中的低语：
"常家欠你的命，我来还。"
**（三天后 医院病房）**
金小菊在消毒水味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电视新闻：【常氏集团涉黑案主犯常大强昨夜在拘留所暴毙，死因疑似HIV并发症......】
床头柜上放着一部新手机，屏幕亮着，显示一条未读信息：【标本室己清理干净。记住，活下来才是最好的复仇。——K】
窗外，今年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金小菊摸向自己的后腰——那里埋着从常家带出来的最后一件东西：刻着【K-7】的金属芯片，现在它将成为新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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