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尼拉的暴雨下得像老天爷在倒洗脚水。
金昭雪——现在护照上写的是“安娜·陈”——蹲在教堂钟楼里，狙击镜里的十字线稳稳套着两个街区外的灰色建筑。那栋挂着“渔业公司”牌子的三层小楼，就是赵首用命换来的坐标——常家的纸质档案库。
“西个守卫，两个在门口抽烟，一个在二楼窗口打哈欠，还有一个……”她调整焦距，看到屋顶阴影里反光的狙击镜，“哦豁，同行。”
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接着是个油腻的男声：“美女，你己经在我的瞄准镜里晃悠二十分钟了，再不动手我可要收费了。”
金昭雪笑了：“屋顶的兄弟，你枪口歪了0.5度。”
对面沉默了三秒，突然“砰”地一声闷响——二楼打哈欠的守卫脑浆溅在窗玻璃上。
“现在谁枪法歪？”狙击手得意洋洋。
金昭雪扣动扳机，屋顶的狙击镜应声而碎：“我。”
趁着楼下乱成一团，她甩出钩索滑到对面天台。落地的瞬间，裤兜里的金币突然发烫——这玩意是赵首改装过的热能探测器，说明档案库里有恒温保险柜。
“Bingo。”她吹了个口哨，从通风管钻了进去。
通风管道里积了二十年的灰，金昭雪爬得像个煤矿工人。拐角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她立刻屏住呼吸——
“你说老板为啥非要纸质档案？”守卫A嘟囔着，“现在谁还不用电脑啊？”
守卫B打了个哈欠：“听说十年前有黑客把常家的客户名单公开了，死了十几个大人物。从那以后……”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金昭雪轻轻撬开通风口，像只猫一样无声落地。走廊尽头的铁门装着瞳孔识别器，她掏出常美玲的机械义眼往上一贴——
【权限通过】
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整层楼被打通成档案室，密密麻麻的铁柜一眼望不到头。最里面那面墙整个是保险柜，电子屏显示恒温22℃。
金昭雪刚迈出一步，突然浑身汗毛倒竖——地上有红外线！
她一个后空翻躲过第一道激光，第二道擦着她后颈过去，在墙上烧出个焦黑的洞。第三道眼看要扫到她膝盖，这女人居然原地劈叉，身体几乎对折成首角。
“常美玲你个老变态！”她骂骂咧咧地从大腿内侧摸出干扰器，“死了还留这么多机关！”
干扰器嗡嗡作响，红外线网格终于熄灭。金昭雪喘着气爬起来，突然听见“咔哒”一声——
所有档案柜的抽屉同时弹开。
“欢迎回家，K-7。”
广播里响起常美玲的录音，冷冰冰的机械女声在空荡荡的档案室里回荡。金昭雪这才发现，每个抽屉里都放着一份泛黄的档案袋，袋子上清一色印着【K系列】。
她随手抽出一份，里面是照片——十五岁的自己（或者说长得像自己的克隆体）被绑在手术台上，胸口插满电极。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K-7-9号，疼痛阈值测试，存活3小时42分】。
“畜生……”金昭雪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快步走向恒温保险柜，机械义眼再次通过验证。柜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唯一的东西——
一本皮质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常美玲娟秀的字迹：【客户名录（销毁前备份）】。
金昭雪刚要把笔记本塞进怀里，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爆炸的冲击波把她掀飞出去，档案柜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塌。
“美女，你队友没告诉你这栋楼有自毁装置吗？”耳机里狙击手还在贫嘴，“友情价，十万美金救你出来？”
金昭雪吐掉嘴里的灰，看着走廊尽头涌进来的浓烟：“行啊，不过我得先烧点东西……”
她掏出打火机，火苗舔上第一份档案时，常美玲的录音突然变成刺耳的警报：【警告！核心资料受威胁！】
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开始喷水，但金昭雪早有准备——她从背包里掏出瓶装汽油，咧嘴一笑：“试试这个？”
火焰瞬间窜到房顶，那些记载着无数罪恶的档案在火海中卷曲焦黑。金昭雪退到窗边，狙击手的钩索准时甩了过来。
她荡到对面楼顶时，整栋档案库己经变成巨型火炬。狙击手吹了个口哨：“酷，现在能付钱了吗？”
金昭雪把笔记本拍在他胸口：“拿这个找常家的仇家换，够你买座岛。”
她转身走向消防梯，身后狙击手突然喊：“喂！你叫什么名字？”
火光映照下，金昭雪的背影顿了顿：“女鬼。”
五分钟后，马尼拉湾某艘快艇上，金昭雪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那里用血写着个经纬度，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皇冠。
“原来如此……”她眯起眼睛，“常家背后还有人。”
引擎轰鸣中，快艇划破夜色驶向公海。而在她身后，燃烧的档案室照亮了半个马尼拉湾，像座巨大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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