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羊肉刚烤出油时,沈肆其实在走神。
他盯着苏云锦油乎乎的指尖,看她费力地用牙齿撕咬羊腿骨上的肉,忽然想起母妃宫里的小厨房。
那时他刚中毒,咳得整晚睡不着,母妃就坐在炭火旁,给他烤一块不带油的羊排,说 “吃点暖的,毒就不那么凶了”。
炭火的光落在母妃鬓角的碎发上,像镀了层金。
“沈肆,你怎么不吃?” 苏云锦举着啃剩的羊骨,油汁滴在她手背上,“这羊排超嫩,快尝尝!”
沈肆收回思绪,接过她递来的羊排。油脂在舌尖化开时,烫得他舌尖发麻,却奇异地压下了喉咙里的痒意 —— 那是毒瘾发作的前兆。
他低头,看见她正用袖口擦手,把月白短打蹭得一片狼藉。
“用这个。” 沈肆递过干净的帕子,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
滚烫的。
比烤全羊的油还烫。
邻桌提起黑风寨时,沈肆的手顿了顿。
他早就查到萧煜在黑风寨私藏了兵器,但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连醉仙楼的酒客都能说出些风声。
“看来萧煜急了。” 他低声对苏云锦说,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里的小李子。
那侍卫正假装喝酒,手指却在桌下飞快地敲着 —— 是萧煜的人传递消息的暗语。
沈肆不动声色地用筷子敲了敲碗沿,给暗处的暗卫发了信号。
“先吃你的。” 他夹了块羊腰给苏云锦,“吃饱了才有力气看戏。”
这丫头果然眼睛一亮,立刻忘了警惕,埋头苦吃起来。
沈肆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忽然觉得萧煜的小动作,倒像是给这顿烤全羊加的料。
有点烦,却也…… 有点意思。
巷子里的打斗,沈肆其实留了手。
小李子的剑刺过来时,他本可以首接挑断对方的手腕,但看到苏云锦捡起石头瞄准那侍卫的膝盖,他故意放慢了半拍。
石子破空的声音带着风声,精准砸在侍卫的腿弯。
“砰” 的一声闷响,那侍卫摔得西脚朝天。
苏云锦欢呼着跳起来,像只抢到食的小狐狸。
沈肆收剑的动作顿了顿,喉间泛起笑意。
这丫头扔石头的准头,倒是比剑法进步快多了。
暗卫从阴影里拖走昏迷的侍卫时,他听见苏云锦小声嘀咕:“早知道我去学暗器了,比练剑好玩多了。”
沈肆没接话,却在心里记下 —— 下次路过兵器铺,得挑把轻便的袖箭。
要镶点银边的,衬她的手。
回客栈的路上,苏云锦一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夜风卷着戈壁的沙粒,吹得她头发乱舞。沈肆放慢脚步,走在她外侧,用披风替她挡了大半风沙。
“你说,醉仙楼的老板会不会真的知道密道?” 她忽然抬头问,睫毛上还沾着点沙。
“他知道的,不止密道。” 沈肆帮她拂掉睫毛上的沙,指尖的触感柔软得像羽毛,“他还知道,萧煜的兵器藏在黑风寨的地牢里。”
苏云锦的眼睛亮了:“那我们……”
“不急。” 沈肆打断她,“萧煜想引我们去密道,我们偏要等他自己把兵器运出来。” 他看了看天色,“先睡一晚,养足精神。”
其实是怕她累着。
这丫头今天跑了大半天,又啃了半只羊,此刻脚步都有些发飘。
深夜的客栈,沈肆坐在窗边。
隔壁的呼吸声很轻,偶尔有翻身的动静,想必是睡得不安稳。他想起苏云锦啃羊排时沾在嘴角的油,想起她扔石头时绷紧的侧脸,指尖在剑鞘上轻轻。
暗卫从窗外递进张字条,上面画着黑风寨的地形图,地牢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出来。
沈肆的指尖划过 “地牢” 二字,眼神渐沉。
萧煜的兵器库里,藏着的何止是刀枪。他派去的人传回消息,说那里有西域特有的 “化骨散”,见血封喉,比他中的曼陀罗毒还要霸道。
这趟浑水,本不该让她蹚进来。
可当她裹着那件歪扭的披风,眼睛亮晶晶地说 “有你在,我不怕” 时,他所有的理智,都溃不成军。
窗外的风卷着沙粒打在窗纸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
沈肆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白天特意让店小二打包的芝麻糖。
他捏起一块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喉咙里的痒意。
毒瘾又犯了。
但这次,他没像往常那样咳得撕心裂肺。
因为隔壁的呼吸声很安稳,像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蚀骨的疼痛。
沈肆低头,看着掌心里剩下的芝麻糖,忽然觉得 ——
或许,这趟西域之行,真的能找到血莲。
不止为了解毒。
还为了…… 能多看几眼她啃羊排时,亮晶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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