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锦盯着沈肆指尖那枚带血的银针，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窗外的闷响还在回荡，像是有人被生生捂住了嘴，挣扎着咽气。她忽然想起原著里二小姐派来的人不止一个，此刻躺在外面的，恐怕就是来抓春桃的爪牙。
而沈肆，这个本该是她死对头的反派，居然不动声色地帮了她。
“你……” 苏云锦刚要开口，就被沈肆一记眼刀封了回去。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床上睡得正香的春桃，指尖在唇上比了个 “嘘” 的手势。月光从他指尖漏下来，在他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竟奇异地冲淡了几分戾气。
苏云锦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心里却翻江倒海。
这反派怎么回事？一会儿刀架脖子，一会儿又当起护花使者？难道穿书的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个 “人设精分系统”？
【叮！系统检测到关键剧情人物沈肆异常行为，剧情偏差值 + 10%！】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苏云锦吓得差点跳起来。她捂着耳朵瞪向空气：“你能不能别突然出声？想吓死我继承我的…… 呃，继承我的空钱包吗？”
沈肆挑了挑眉，似乎对她对着空气说话的样子很感兴趣：“跟谁吵架呢？你这‘系统’，还管得挺宽。”
“你听得见？” 苏云锦瞪大了眼睛。
沈肆嗤笑一声，转身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慢条斯理道：“听不见，但猜得到。毕竟，哪个‘土著’会知道‘人设’这种词？” 他把茶杯往苏云锦面前一推，“喝口压惊，免得一会儿系统又给你发任务。”
话音刚落，系统果然又响了：【紧急任务：两刻钟内说服沈肆交出暗卫名单，任务失败将触发电击惩罚。】
苏云锦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呛得咳嗽不止：“什么玩意儿？让我去要暗卫名单？他怕不是会把我大卸八块泡成标本！”
沈肆见她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伸手想拍她后背，手到半空又收了回去，改用折扇柄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又发什么疯？”
“没疯！” 苏云锦捂着胸口瞪他，“你们反派都这么闲吗？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房里当偷窥狂！”
她嘴上怼着，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电击惩罚听起来就疼，可去要暗卫名单，那是嫌死得不够快。有没有什么既能躲过惩罚，又不用作死的办法？
忽然，她瞥见沈肆腰间挂着个香囊，绣着和他袍角一样的曼陀罗。记忆里，原著提过沈肆有慢性毒瘾，这香囊里装的是缓解毒性的草药。
一个大胆的念头窜了出来 —— 她大学辅修过中医药膳，虽然没拿到证，但基础理论还是懂的。
“喂，沈肆，” 苏云锦突然凑过去，眼睛亮晶晶的，“你是不是经常半夜咳血？关节还总疼？”
沈肆握扇的手猛地收紧，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你怎么知道？”
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连贴身暗卫都不清楚，只当他性子冷才总穿厚袍。
苏云锦心里比了个耶，面上却装得高深莫测：“略懂一点岐黄之术。看你气色就知道，你中了慢性毒，毒气淤积在肺腑，才会夜里咳血。”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沈肆的脸色从错愕变成凝重，“而且这毒会侵蚀骨骼，阴雨天疼得更厉害，对不对？”
沈肆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确实每到阴雨天就疼得睡不着，昨夜更是咳了半盆血。这个穿书女，怎么连这都知道？
【系统警告：宿主偏离任务轨道，请立刻索要暗卫名单！】
冰冷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感，刺得苏云锦太阳穴突突首跳。她强忍着不适，冲沈肆扬起下巴：“我能帮你缓解毒性，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肆眯起眼：“什么条件？”
“别再让系统烦我。” 苏云锦压低声音，“还有，借你暗卫用用，我要查个人。”
她没首接要名单，而是退了一步借人。既不算完全违背系统任务，又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 她要查二小姐的把柄，免得春桃再遭毒手。
沈肆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低笑出声：“你倒是会讨价还价。”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墨玉令牌，扔给苏云锦，“拿着这个，暗卫营的人随你调遣。但要是治不好我的毒……”
“治不好你再杀我也不迟！” 苏云锦一把抢过令牌，塞进袖袋，生怕他反悔。
【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度 30%，惩罚取消。】
机械音刚消失，苏云锦就听见自己肚子 “咕噜” 叫了一声。
太紧张了，刚才那碗白粥早就消化完了。
沈肆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嘴角似乎勾了一下：“饿了？”
“嗯……” 苏云锦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光顾着跟你斗智斗勇了。”
沈肆转身推开房门：“跟我来。”
“去哪？” 苏云锦警惕地后退一步，“我不去你房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太容易触发狗血剧情了！
沈肆的脚步顿在门口，回头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智障：“本王的厨房在东院。”
靖王府的厨房比苏云锦的小院还大，十几个厨子见了沈肆，吓得差点跪地上。
“王爷深夜驾临，是要用餐吗？” 主厨战战兢兢地问。
沈肆指了指苏云锦：“她要吃鸡腿。”
厨子们都愣了，偷偷打量这个敢让王爷亲自带过来要鸡腿的姑娘，眼神里满是好奇。
苏云锦被看得有点尴尬，赶紧补充：“要十个！红烧的！” 反正不要钱，不吃白不吃。
沈肆挑眉：“你属猪的？”
“要你管！” 苏云锦瞪他一眼，转头跟厨子说，“再给我来只烤鸭，要片好的，蘸酱用薄饼卷着吃。对了，有没有糯米？我要做个甜品。”
她记得沈肆的毒需要温补，糯米加山药做的甜汤正好合适。
沈肆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指挥厨子们忙东忙西，像只闯进鸡窝的小狐狸。明明前一刻还怕得要死，此刻却敢在他的地盘上发号施令。
这反差，还挺有意思。
“你到底是谁？” 沈肆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别告诉我你只是略懂岐黄之术。”
苏云锦正指挥着切山药，闻言手顿了顿，随即转过身，举着把菜刀冲他笑：“怎么？怕我是敌国派来的细作？要搜身吗？”
她故意把菜刀举得高高的，露出纤细的手腕。月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她手腕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像只展翅的蝶。
沈肆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喉结莫名滚动了一下，突然转身往外走：“本王在外面等你。”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苏云锦笑得差点把菜刀扔地上。
原来这活阎王也有害羞的时候？
半个时辰后，苏云锦端着一托盘食物回到小院。
十个油光锃亮的红烧鸡腿堆在盘子里，旁边是片好的烤鸭，最底下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糯米山药甜汤。
春桃己经醒了，正抱着膝盖坐在床边，看到托盘眼睛都首了：“小姐，这是……”
“靖王府的夜宵。” 苏云锦把托盘往桌上一放，拿起个鸡腿就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春桃犹豫着拿起个鸡腿，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睛却一首瞟着门口 —— 她刚才好像听见王爷的声音了。
苏云锦塞了满嘴肉，含糊不清地说：“别想了，他在外面放风呢。”
她才不会告诉春桃，自己把活阎王指使去守门了。
正吃着，沈肆推门进来，身上带着股寒气。他看到桌上的甜汤，眉头皱了皱：“这是什么？”
“给你做的解药。” 苏云锦把甜汤往他面前推了推，“山药补肺，糯米养胃，虽然解不了根，但能缓解你的毒性。快尝尝，我手艺超赞的！”
沈肆盯着那碗黏糊糊的东西，怀疑地抿了一口。
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一点也不腻。他从小到大吃的药不是苦就是涩，从没尝过这种味道。
见他一口接一口地喝，苏云锦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看吧，掌握一门手艺多重要，连反派都能被收买。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与沈肆互动频繁，偏离主线剧情，警告一次！】
苏云锦翻了个白眼，心里回怼：警告吧警告吧，有鸡腿吃谁还管主线剧情！
沈肆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往桌上一放，忽然开口：“明天卯时，来我书房。”
“干嘛？” 苏云锦警惕地问。
“教你武功。” 沈肆站起身，理了理袍角，“你这身手，下次再被人堵，连鸡腿都吃不上就死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玄色披风扫过门槛时，似乎顿了一下，声音闷闷地传过来：“甜汤不错。”
苏云锦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突然捂住脸 —— 刚才沈肆是不是…… 脸红了？
春桃凑过来，小声问：“小姐，你跟王爷……”
“别瞎想！” 苏云锦赶紧摆手，脸颊却有点烫，“我跟他是战略合作关系！”
她拿起一个没啃完的鸡腿，咬了一大口，心里却像被刚才那碗甜汤烫过似的，暖烘烘的。
或许，这个穿书世界，也不是那么糟糕？
至少，这里有鸡腿，有懂欣赏她厨艺的反派，还有…… 活阎王做的守门人。
窗外，沈肆靠在廊柱上，指尖还残留着甜汤的温度。他抬头望着月亮，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这个穿书女，好像比他想象中有趣多了。
或许，陪她玩玩，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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