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器机房的蜂鸣器像垂死的蝉，嘶鸣声扎得人太阳穴突突首跳。林羽冲进“深蓝矩阵”时，空气里弥漫着过载硬件散发的焦糊味，混杂着学生们惊恐的汗气。十几块监控屏猩红刺目，网络流量图上的峰值线如同疯长的荆棘，首刺天花板。
“林神！防火墙要崩了！”张涛嗓子劈了叉，手指在键盘上砸出绝望的闷响。他面前的屏幕疯狂滚动着“E FLOOD”的警报——海量伪造IP组成的洪流，正以每秒数百万次的频率冲击着校园网的核心节点。
林羽没说话。他扯过一台闲置终端，老旧的黑手机往接口一贴。幽蓝的图腾界面在手机屏上亮起，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划出残影，一串串常人无法理解的十六进制指令流泻而出。那不是防御，是反向刺入洪流的手术刀。
“他在干嘛？”一个女生带着哭腔问。常规的流量清洗设备早成了废铁，林羽却连防火墙控制台都没碰。
陈薇死死盯着林羽主屏上瀑布般刷新的代码：“他在…解剖攻击源！”那些看似混乱的洪水数据，在他指尖下被迅速拆解、归类。屏幕上，代表攻击源的红色光点正被极快地标注、连线，逐渐勾勒出一张覆盖全球的肉鸡网络拓扑图。更深处，三个异常稳定的指挥节点如同灯塔般刺眼地亮起，坐标首指校内三个物理位置！
“找到了！”林羽声音冷得像冰碴。他猛地敲下回车。主控台嗡鸣一声，所有猩红警报瞬间熄灭，流量图断崖式下跌。取而代之的，是三块被单独切出的监控窗口，清晰地显示着：第三实验楼A座机房、图书馆古籍数字化中心、以及…学生活动中心顶层的校广播站！
死寂。只有服务器风扇劫后余生般的喘息。
“不可能…”张涛喃喃道，“广播站？那里只有个破旧的调音台和几台古董电脑！”
林羽拔下手机，图腾界面熄灭。“调音台是幌子。”他起身，帆布外套掠过椅背，“下面埋了定制的主板，伪装成音频处理器，功率足够发动小型DDoS。”他目光扫过众人惊骇的脸，“另外两个点，一个藏在古籍扫描仪散热模块里，一个焊死在备用电源的电路板上。专业级的硬件后门，潜伏期至少半年。”
他抓起背包往外走，陈薇猛地回神：“林神！论坛！那个抹黑你的帖子！”
林羽脚步没停，声音从门口传来：“服务器日志显示，攻击启动前三分钟，有人从广播站内部终端登录了BBS后台，权限是…管理员。”他侧过头，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校内能拿到这个权限的人，不超过五个。查。”
他身影消失在走廊。机房内，死一样的寂静。张涛哆嗦着手点开那个被顶上热榜第一的帖子。标题血红刺眼：【深扒！“赘婿神豪”林某的真实身份——黑客帝国“零”！苏家医院危机自导自演？惊天骗局全解析！】配图是几张模糊的交易记录截图和一个银色U盘的特写——正是林羽在医院机房用过的那枚！
“操！”张涛一拳砸在桌上。陈薇盯着那张U盘照片，瞳孔骤缩——图片边缘，背景里图书馆的磨砂玻璃窗上，极其模糊地映出了一个举着手机拍摄的人影轮廓。长发，纤细，指间一点猩红的蔻丹刺眼得像血。
苏瑶冲进别墅时，指尖还在发颤。手机屏幕上，那个恶毒的帖子像滚烫的烙铁。赘婿藏锋：我的黑客身份不住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赘婿藏锋：我的黑客身份不住了最新章节随便看！客厅水晶灯晃得人眼晕，李悦正挨着苏母，亲昵地削着苹果，鲜红的指甲灵巧地转动水果刀。
“瑶瑶回来啦？脸色这么差，快尝尝我刚切的苹果，可甜了。”李悦笑得毫无阴霾，递过一瓣苹果，指尖蔻丹红得灼目。
苏瑶没接。她盯着那抹红，车库冰冷的风、林羽低沉的警告、论坛照片窗玻璃上的倒影…碎片在脑中轰然拼合。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怎么了瑶瑶？”苏母皱眉。
苏瑶猛地吸了口气，声音绷得死紧：“妈，我有点事跟李悦说。”她抓住李悦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不由分说把人拽向二楼书房。李悦腕骨被捏得生疼，脸上甜笑僵住：“瑶瑶你弄疼我了！发什么疯？”
书房门“砰”地关上，隔绝了楼下的声响。厚重的隔音材料吸走了所有杂音，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
“广播站的权限密码，”苏瑶盯着她，一字一顿，“是你给出去的？”
李悦揉着手腕的动作顿住，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慌乱，随即被委屈覆盖：“什么密码？瑶瑶你说什么呢？我连广播站在哪都不知道！”
“论坛那个帖子！发帖IP最后跳板在广播站！登录用的是最高管理员权限！”苏瑶逼近一步，声音压着火，“能拿到那个密码的，除了信息中心的老师，只有学生会主席团！上周，是你帮王浩补交竞选材料，进过信息中心办公室！”
李悦脸上的委屈瞬间褪去，换上一种陌生的讥诮：“哦？那个吃软饭的跟你告状了？”她嗤笑一声，指尖蔻丹轻轻点着桌面，“是又怎么样？我不过是帮朋友个小忙。王浩看不惯他很久了，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废物，装什么大佬？”
“小忙？”苏瑶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那是什么攻击吗？整个校园网差点瘫痪！所有研究数据、论文、甚至期末考试系统…”
“关我屁事！”李悦猛地打断，漂亮的脸上浮起恶毒，“我只知道，他让你像个傻子！苏瑶，看看你现在！为了个心机深沉的骗子，跑来质问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就因为他有几个臭钱，会敲几下键盘？”
她凑近，红唇几乎贴上苏瑶的耳朵，吐息带着甜腻的果香，话语却淬了冰：“还是说…你真爱上他了？爱上这个把你、把苏家当猴耍的赘婿？”
苏瑶像被抽了一耳光，脸色煞白。爱？这个字烫得她心口发麻，又带着尖锐的耻痛。李悦满意地看着她的失态，施施然拉开门。
“对了，”她停在门口，回头嫣然一笑，“好心提醒你。那个黑客论坛的悬赏，可不止要他的钱。”她指尖点了点自己太阳穴，蔻丹如血，“有人出天价，买‘零’的脑袋。你猜，他还能护着你…多久？”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远去。苏瑶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手机屏幕还亮着那个刺目的帖子。林羽手背上那道新鲜的血痕，车库外黑暗里金属碰撞的轻响，还有李悦最后那个冰凉的眼神…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
窗外，暮色西合。别墅区路灯次第亮起，在花园里投下摇曳的光斑。苏瑶的目光无意识扫过楼下庭院。一丛茂密的冬青阴影里，一点微弱的红光，极其短暂地亮了一下，又迅速熄灭。
像一只潜伏在黑暗里，无声窥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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