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们撞开办公室门时，林羽正在用酒精棉擦拭手背上的伤口。碘伏在皮肤表面晕开淡黄色的圈，与电脑屏幕上闪烁的数据流重叠成模糊的光斑——那是他连夜整理的300例中医创新疗法成功案例，折线图在凌晨三点的夜色里，倔强地向上攀升。
“林老师！”班长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平板电脑差点摔在地上，屏幕上是王强与某私立医院院长的聊天记录截图，“他收了五十万，答应把您的舌诊AI系统卖给他们！”
林羽的笔尖在病例本上划出长长的墨痕。他想起昨天纪委谈话时，王强盯着天花板说的话：“中医就该守着老祖宗的规矩，搞什么数字化？迟早砸了自己的招牌。”当时阳光正照在王强胸前的党徽上，反射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还有这个！”另一个学员递过来份录音，嘈杂的背景音里，王强的声音格外清晰：“让那些老中医联名抵制？简单，每人送两盒虫草就行……”录音突然中断，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响——这是昨晚潜入王强办公室的学员被发现时，慌乱中碰倒了药柜。
林羽捏着录音笔的手微微颤抖。窗外的玉兰花落了一地，像极了那些被王强说动的老中医们——他们不是坏，只是被“创新就是背叛”的念头捆住了手脚。就像中医科的张教授，上周还偷偷塞给他一本民国时期的《中医新解》，扉页上写着“守正亦需出新”。
“先别声张。”林羽打开加密文件夹，调出份医院内部通讯录，“把这些证据匿名发给张教授他们，注意保护自己。”他指着屏幕上几个标红的名字，“这些是王强重点拉拢的对象，他们的门诊量最近都掉了三成，肯定有隐情。”
小陈突然指着电脑屏幕：“林老师，医药公司的张总发来了邮件！”标题栏里的“合作暂停”西个字像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林羽点开邮件的手顿了顿，看到正文里写着：“贵院内部争议过大，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这个中医不太冷 我方需重新评估风险……”
“这群墙头草！”学员气得踹了脚垃圾桶，不锈钢桶壁的回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林羽却盯着邮件末尾的附件——一份标注着“绝密”的评估报告，发件人栏里藏着个微小的符号，那是他和张总约定的暗号，代表“内容有假，速联系”。
拨通加密电话时，林羽的指尖还在发颤。“王强的人昨天在我办公室装了窃听器。”张总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传来打印机的嗡鸣，“那份联名信有问题，签名的老中医里，至少五个己经去世三年了。”
林羽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上周去给退休的李教授送资料时，老人的遗像就摆在客厅正中，相框边还放着本翻烂的《黄帝内经》。“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在白板上画出关系图，王强的名字被红笔圈在中央，周围蔓延出无数条黑线，像张密不透风的网。
傍晚时分，张教授突然拄着拐杖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沾着泥点的裤脚还在滴水。“小林，我对不起你。”老人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联名信，签名处的“张建国”三个字被墨水涂得漆黑，“王强说你把祖传秘方卖给了外资企业，我……”
“教授您看这个。”林羽调出段视频，是王强在酒店包间里给老中医们发红包的画面，角落里还堆着成箱的进口保健品。张教授的拐杖“哐当”砸在地上，老花镜滑到鼻尖：“这个畜生！我孙子的白血病，就是他推荐的进口药耽误了治疗！”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林羽看着张教授颤抖的手，突然明白王强的底气来自哪里——不是虫草和红包，是恐惧。恐惧年轻一代超过自己，恐惧坚守了一辈子的东西被证明可以更好。就像此刻，走廊里传来王强嚣张的声音：“林羽呢？让他赶紧收拾东西滚去分院！”
林羽握紧了手中的U盘，里面刚更新了份文件——王强近三年的处方明细，每一张都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他对学员们眨了眨眼，指了指天花板的监控：“好戏该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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