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金的船会在横滨港等我。”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像退潮的海水,“佐藤要是敢去码头,我就让搬运工打断他的腿。”
院墙外的咳嗽声突然停了,佐藤的头顶飘出字:“头晕…… 怎么回事……”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窸窣声,像有人在地上挣扎。
法子在外屋轻咳了一声,拉门的缝隙里透出她的眼睛,像只警惕的猫。她的头顶飘出字:“佐藤好像要晕过去了,脸白得像纸……”
我示意美惠子别动,异能清晰地捕捉到佐藤的状态 —— 他的眼前发黑,胸口像被巨石压住,棉袍的前襟被冷汗浸透,正顺着裤腿往下滴。头顶飘出字:“不行…… 撑不住了…… 这对狗男女……”
外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人摔倒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渐行渐远的踉跄脚步声,混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像条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了。
美惠子往门缝里看了看,突然笑出声:“跑了?”
“不是跑,是差点晕过去。” 我往她手里塞了块碎银,是从战国金币里熔的,“这是给你的路费,到了东京好好开铺子。”
她的手指在碎银上掂了掂,银簪的铃铛叮当作响:“古田君就不怕我一去不回?”
“你回不回,小林都得在土里继续戴绿帽子。” 我往她头顶看了看,那里飘出字:“这碎银够在银座租个小铺子了,谁还回来这穷地方……”
第二天清晨,美惠子提着木箱离开时,佐藤的棉袍正挂在町口的歪脖子树上,像件被丢弃的垃圾。田中大爷说,今早发现他躺在篱笆边,脸色惨白得像张纸,是被路过的宪兵队抬回去的,说是 “急火攻心”。
法子往我手里塞了个刚蒸好的饭团,蓝布裙的裙摆沾着露水:“光子姐说佐藤家请了郎中,脉跳得像打鼓,怕是得躺半个月。”
我咬了口饭团,米粒的香甜混着点报复的快意。佐藤这种人,既没小林的狠劲,又没田中大爷的老实,满肚子都是见不得人的算计,却连发作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靠偷听来满足那点阴暗的心思。
光子在小林家的院子里晒着被子,紫色和服的袖口沾着阳光的味道。她往小林的牌位看了看,那里还歪着,供桌的裂缝里积着层薄灰:“美惠子走时说,永远不会再回这屋子。”
“正好。” 我往晾衣绳上搭了件新洗的衬衫,是用卖金币的钱买的,“以后这里种满小麦,让小林看看,他抢来的地,长出的都是养人的粮食。”
篱笆外传来佐藤家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像首难听的哀乐。我的异能捕捉到他的心声,头顶飘出字:“等我病好了,一定要让古田这小子好看…… 还有美惠子,别让我在东京撞见……”
我对着篱笆的方向露出一丝冷笑。这种只会在心里逞能的货色,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他的怒火越旺,就越容易出错,到时候不用我动手,他自己就会把自己烧死。
法子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蓝布裙的麻绳蹭着我的皮肤:“佐藤的郎中说,他再气下去,可能会咳血。”
“那正好。” 我望着远处的稻田,新插的秧苗在风里摇晃,像片绿色的波浪,“省得我们动手了。”
阳光穿过樱花树的缝隙,在榻榻米上投下斑驳的影。小林的牌位在角落里沉默着,像是接受了这顶永远摘不掉的绿帽子。而篱笆外的咳嗽声,不过是这场战争里,又一个无关紧要的注脚。
我知道,佐藤的怒火才刚刚开始,但这怒火伤不了我分毫,只会像燃料一样,最终烧毁他自己。
寒川町的小学堂飘起了太阳旗,布料崭新得刺眼,是从东京特意运来的。佐藤的咳嗽声还没从町口消失,一个穿军装的女人就踩着军靴闯进了教室,皮靴跟敲在木地板上,发出 “咔咔” 的脆响,像在给孩子们的耳膜钉钉子。
她叫千叶松子,据说父亲是关东军的大佐,在诺门坎战役里 “为国捐躯” 了。这身军装是她父亲的,改过腰围,却依然显得紧绷,肩章上的樱花徽章被擦得锃亮,晃得人眼睛疼。她的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用黑色皮筋勒得紧紧的,头皮都被扯得发白,像块刚熨过的铁皮。
“都给我站起来!” 她的嗓门比佐藤的咳嗽声还亮,军靴往讲台上一跺,讲台板上的裂缝又扩大了些,“从今天起,你们的算术课改成‘战场计算’,语文课改成‘军歌背诵’!”
法子抱着给孩子们缝的布偶路过窗口,蓝布裙的裙摆被风掀起一角。她往教室里瞥了眼,赶紧缩回头,手指紧紧攥着布偶的衣角 —— 千叶松子正揪着个矮个男孩的耳朵,把他的头往太阳旗上按:“说!大日本帝国万岁!”
男孩的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后脑勺。“快说!” 她的军靴踩在男孩的脚趾上,鞋跟的铁掌陷进木屐的缝隙,“你父亲可是在满洲为国效力的勇士,你敢给皇军丢脸?”
我的异能捕捉到她头顶的字:“这些孩子必须从小培养铁血精神,像我父亲那样,为天皇流尽最后一滴血!”
光子在教室后墙糊新报纸,浆糊刷子在她手里像支画笔。她往千叶松子的背影瞟了瞟,紫色和服的袖口沾着纸屑:“听说她在东京的女子学校就因殴打学生被开除,没想到会来我们町。”
她的头顶飘出字:“那些孩子吓得首哆嗦,以前的山田老师从不这样……”
千叶松子突然拔出墙上的军刀,刀鞘撞在黑板上,粉笔灰簌簌往下掉。“看好了!” 她的军装前襟被风吹得鼓起,像只展翅的秃鹫,“这是我父亲的刀,砍过七个俄国兵的脑袋!” 刀身映出孩子们惊恐的脸,像照在哈哈镜里。
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突然哭出声,手里的铅笔滚落在地。千叶松子的军靴立刻踹向她的课桌,木桌腿 “咔嚓” 断了一根:“哭什么!你哥哥明年就要去中国战场,你该为他骄傲!”
女孩的哭声噎在喉咙里,脸憋得发紫。她的头顶飘出字:“妈妈说中国有很多好吃的,为什么要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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