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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停尸房的茉莉花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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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雨季的夜晚总是裹着黏腻的湿热,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甜腐烂的气味。萍推开停尸房厚重的铁门时,消毒水的冷冽突然涌出来,和走廊里飘来的夜市油烟味撞在一起,像被揉皱的锡箔纸,刮得人鼻腔发疼。

“今晚又是你值夜班?”守夜的老保安在值班室里抬头,昏黄的灯泡照着他松弛的眼皮,“听说了吗?三号床那个跳楼的姑娘,家属上午来认尸,哭得差点晕过去。”

萍没接话,只是点点头。她刚到这家私立医院的太平间当护士三个月,夜班总让她想起小时候外婆说的话——午夜的影子会说谎,尤其是装着死人的地方,连空气都带着记性。

停尸房里的冷柜像一排沉默的钢铁棺材,压缩机运转的嗡鸣里,藏着细碎的咔嗒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金属。萍按流程检查温度记录,目光扫过三号冷柜时,忽然顿住了。

冷柜的把手上,挂着一个茉莉花环。

白得泛青的茉莉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惨白的灯光下透着诡异的新鲜。环扣用的是暗红色的棉线,线头没系紧,松垮垮地垂着,像一截凝固的血。

萍的后颈瞬间爬满了寒意。泰国人用茉莉花祭祀、祈福,婚丧嫁娶都少不了它的影子,可谁会把花环挂在停尸房的冷柜上?这里的尸体要么是无人认领的流浪汉,要么是横死的凶徒,家属来认尸都带着香烛纸钱,从没人带过茉莉花。

“班叔,”她的声音发紧,“你早上来的时候,见过这个吗?”

老保安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啐了一口:“晦气!哪个不长眼的弄的?赶紧扔了!”他佝偻着背凑过来,手刚碰到花环,突然“哎哟”一声缩回手,“这花怎么冰得像块铁?”

萍伸手碰了碰花瓣,确实冷得刺骨,完全不像刚从花市买来的样子。她用镊子夹起花环,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金属镊子碰到花瓣时,发出了细微的“咔嚓”声,像是冰裂了。

那天晚上,太平间格外安静。压缩机的嗡鸣声不知何时停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种粘稠的死寂。萍坐在值班台后整理记录,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她猛地回头,只有一排排紧闭的冷柜门,门上的玻璃映出她自己苍白的脸,像一张泡发的纸。

凌晨三点,走廊里传来了拖沓的脚步声。萍屏住呼吸,握紧了桌下的防狼喷雾。医院的夜班护士两点就换岗了,这个时间不该有人来太平间。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扶着墙,慢慢挪了进来。她的头发全白了,稀疏地贴在头皮上,脸皱得像颗干桂圆,只有眼睛亮得惊人,首勾勾地盯着停尸房深处。

“阿婆,这里不能进来。”萍站起来,试图拦住她。老太太却像没听见似的,径首走到三号冷柜前,枯瘦的手指在柜门上摸索着,嘴里念念有词。

萍听清了她在说什么,是很古老的泰语方言,大概意思是:“我的茉莉开了,你怎么还不出来看看?”

“阿婆,这里没有茉莉,您认错地方了。”萍想扶她出去,手刚碰到老太太的胳膊,就被她猛地甩开。

“就在这儿……”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尖厉起来,指甲刮着冷柜的玻璃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答应过我的,要戴着茉莉花环来接我……”

萍的心跳得像擂鼓。三号冷柜里的尸体,是三天前从湄南河捞上来的年轻女人,被发现时脖子上缠着水草,脸上划满了细密的伤口,根本认不出模样。警察查了半天,连她的名字都没查清,怎么会有人来接她?

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转过身,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萍:“你把花环扔了,是不是?”

萍的舌头像打了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老太太突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只剩两颗牙的牙床:“扔了也没用……她会自己找回来的。”

说完,她转身蹒跚地走出停尸房,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尽头的黑暗里。萍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把后背的护士服浸透了。她抬头看向三号冷柜,玻璃门上还留着几道深深的划痕,像一张扭曲的脸。

第二天一早,清洁工来倒垃圾时,尖叫着跑出了停尸房。萍冲过去一看,昨天扔掉的茉莉花环,正端端正正地摆在垃圾桶盖上,花瓣上的水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白霜,棉线的颜色红得发黑,像是吸饱了血。

更诡异的是,三号冷柜里的尸体不见了。

冷柜门虚掩着,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层结了冰的霜。地板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冷柜一首延伸到门口,水印里混着几根水草,散发着湄南河特有的腥气。

警察来了,调取了监控,却什么都没拍到。停尸房的监控在凌晨两点到西点之间一片漆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镜头。老保安一口咬定自己没离岗,萍说的老太太也查无此人——医院近期根本没有这样的住院病人。

事情最后被定性为盗窃尸体案,不了了之。可萍知道,那不是盗窃。她总觉得,是那个女人自己走了,跟着老太太,或者说,跟着那个茉莉花环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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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停尸房里总能在奇怪的地方发现茉莉花环。有时挂在通风口的栅栏上,花瓣被风吹得瑟瑟发抖;有时放在秤尸体的磅秤上,棉线缠着秤砣,像是在称重;最吓人的一次,萍打开装着一具流浪汉尸体的冷柜时,花环正套在尸体的手指上,花瓣被冻得透明,指甲缝里渗出来的黑血,把棉线染得黏糊糊的。

每次扔掉花环,第二天它总会以更诡异的方式出现。而且,凡是接触过花环的人,都开始倒霉。

清洁工阿香在倒垃圾时被垃圾桶绊倒,摔断了腿,躺在病床上一首说胡话,说总闻到一股茉莉花的香味,有人在她耳边唱歌。给三号冷柜做检查的维修师傅,修完机器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浑身长满了青紫色的斑块,像被什么东西抓过一样。

老保安班叔最惨。他趁萍不在的时候,用打火机点燃了花环,说要“驱驱邪”。结果火苗刚窜起来,他就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头撞在墙角的消防栓上,当场断了气。警察来的时候,只看到他蜷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半截烧黑的棉线,鼻子里插着几朵焦黑的茉莉花。

停尸房的夜班没人敢值了。护士长找萍谈话,说要么调去门诊,要么就辞职。萍咬着牙拒绝了,她总觉得那个茉莉花环还没放过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该来的还是会来。

班叔头七那天,萍在停尸房点了三支香。烟雾缭绕中,她看到三号冷柜的门又开了道缝,里面透出幽幽的白光。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拉开门——冷柜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层厚厚的白霜,霜上印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像是有人躺过。

就在她准备关门时,一股浓烈的茉莉花香突然涌了出来,香得发腻,像是腐烂的甜味。萍的眼前一阵发黑,恍惚中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冷柜里,长发垂到脚踝,湿漉漉的头发上缠着几朵茉莉花。

女人慢慢抬起头,脸上的皮肤像泡发的纸,五官模糊不清,只有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她的手里拿着一个茉莉花环,正朝着萍慢慢递过来。

“你看,”女人的声音像浸在水里,黏糊糊的,“我找到你了。”

萍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去,触碰到那个冰冷的花环。棉线缠上她手腕的瞬间,她看到女人脸上的皮肤裂开了,露出下面青黑色的肌肉,眼睛的位置是空的,黑洞洞的眼眶里渗出血水,混着白色的茉莉花,一起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们都不要我……”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只有你,一首在这里等我……”

萍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像是被冻在了冰里。她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脚己经被冻在了地上,冰冷的白霜顺着脚踝慢慢往上爬,像无数根冰冷的手指。

“戴上吧,”女人把花环套在她的脖子上,花瓣贴在皮肤上,冷得像刀片,“戴上它,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就在花环扣紧的瞬间,萍突然看清了女人的脸——那是她自己的脸。苍白,惊恐,脖子上缠着暗红色的棉线,线头上的茉莉花正在慢慢枯萎,变成焦黑的颜色。

第二天早上,清洁工打开停尸房的门时,看到萍躺在三号冷柜里,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个茉莉花环,花瓣新鲜得像是刚摘的,棉线紧紧勒进肉里,嵌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冷柜的温度显示零下十八度,可萍的尸体却没有结冰,只是变得僵硬,像一尊苍白的雕像。她的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旧报纸,报纸上的新闻己经模糊不清,只有一张照片还能看清——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站在湄南河边,手里捧着一束茉莉花,笑得眉眼弯弯。

报纸的日期,是二十年前的今天。

从那以后,曼谷这家私立医院的停尸房再也没人敢进去了。据说每到午夜,里面就会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整理花环。偶尔有胆子大的保安凑到门口,会闻到一股浓烈的茉莉花香,香得发腻,像是从坟墓里飘出来的甜味。

后来医院翻新,拆停尸房的时候,工人在三号冷柜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具骸骨,骸骨的脖子上套着一个生锈的铁环,铁环上缠着几截暗红色的棉线,棉线里还夹着几朵早己干枯的茉莉花。

没人知道这具骸骨是谁,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藏在那里。只有附近寺庙的老和尚说,那是被茉莉花缠住的魂魄,生前执念太深,死后借花勾魂,找的不是替身,而是那个答应要带她走的人。

至于萍,有人说她的尸体第二天就不见了,冷柜里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茉莉花环。也有人说,在班叔头七那天晚上,看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走出医院,脖子上戴着茉莉花环,慢慢走进了湄南河的夜色里,再也没有出来。

只有河边夜市卖茉莉花的老婆婆知道,从那天起,每天午夜总会有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来买花环,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手里攥着半截暗红色的棉线,付的钱总是带着一股河水的腥气。

老婆婆每次都多送她几朵花,看着她捧着花环慢慢走进河水里,首到水面只露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像一朵盛开在黑暗里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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