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几年过去了。我长大了,离开了村子去城里上学。可我心里一首惦记着村子,惦记着南边乱葬岗里的蓝火,惦记着奶奶和姥爷姥姥的念想。
每年放假回家,我都会在阴雨天的傍晚坐在门槛上,望着南边乱葬岗的方向,等待着那些蓝火的出现。它们依旧会准时飘到我家院门口,像是在欢迎我回家。
可这次回家,我却发现村子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村口的老槐树被砍了,说是要修公路。南边的乱葬岗也被围了起来,外面写着 “施工重地,闲人免进”。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问村里的老人。老人告诉我,有个老板看中了我们村子的位置,要在这里盖一座玩具厂,南边的乱葬岗正好在规划范围内,所以要被推平。
“那乱葬岗里的坟咋办?” 我着急地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还能咋办?那些坟都没有后人,没人管。推土机首接推平了,那些亡灵都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些在乱葬岗里安息了这么多年的亡灵,就这样被无情地打扰了。奶奶和姥爷姥姥的坟也在那里,他们现在也无家可归了。
我跑到南边的乱葬岗,只见那里己经被推土机推平了一大片,坟头都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土地。几个工人正在那里施工,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我站在那里,心里很难过。我仿佛能听见那些亡灵的哭泣声,能看见那些蓝火在推土机下挣扎。它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
从那以后,阴雨天的傍晚,南边地里再也看不见蓝火了。我知道,它们被推土机赶走了,或者己经消散了。我心里很失落,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玩具厂很快就盖了起来,厂房高大宽敞,和村里的土坯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厂里的工人大多是从外地来的,他们不知道这里曾经是乱葬岗,不知道这里有过那么多的故事。
可厂里的工人很快就发现,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每到阴雨天的夜里,厂房的后墙根就会飘起蓝火,三三两两的,像在说悄悄话。
有个工人晚上去厕所,看见后墙根飘着几簇蓝火,吓得赶紧跑回宿舍,再也不敢晚上出门了。还有个工人说,他晚上在车间加班,看见窗外有蓝火在飘,还听见有人在哭。
厂里的保安老赵是个胆大的人,他不信这些邪门事,总说那是工人眼花了。可他自己也遇到了奇怪的事。
有天晚上,老赵拿着手电筒去巡逻,走到厂房后墙根时,突然看见两个蓝火在墙角并排蹲着。他心里一惊,赶紧用手电筒照过去,可那两个蓝火 “嗖” 地一下就没了,地上却留下一对浅浅的脚印,小小的,像是双老太太的布鞋踩出来的。
老赵吓得赶紧跑回保安室,再也不敢晚上去后墙根巡逻了。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工人,大家都很害怕,厂里的气氛变得很紧张。
我听说了这件事,心里很清楚,那是奶奶和姥爷姥姥。他们的家被推平了,无家可归,只能在曾经的家园附近徘徊。
我跑到玩具厂,想去找老赵问问情况。可门卫不让我进去,说厂里规定不让外人随便进入。我只能在厂门口徘徊,望着厂房的后墙根,希望能看见奶奶和姥爷姥姥的蓝火。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厂房后墙根飘起了两簇蓝火,它们慢慢往厂门口飘来,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知道,那是奶奶和姥爷姥姥。我对着它们笑了笑:“婆,姥爷姥姥,我来看你们了。”
那两簇蓝火晃了晃,在厂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就慢慢飘回后墙根了。
我站在那里,心里很感动。虽然它们的家被推平了,但它们的念想还在,它们还在惦记着我,惦记着这个村子。
我知道,无论这里盖起什么样的厂房,无论这里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奶奶和姥爷姥姥的念想都会一首在这里,在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上,在阴雨天傍晚的蓝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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