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死的消息,是村西头的李婶先发现的。那天早上,李婶去菜园摘豆角,路过老胡的院子(也就是张强之前的新屋),看见院门虚掩着,厕所的木板门开着,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挂着。
“老胡?在家吗?”李婶喊了两声,没人应。她觉得不对劲,就悄悄走过去,往厕所里看了一眼——
老胡吊在房梁上,穿着件灰布褂子,脚尖离地面还有半尺。他的舌头耷拉出来,颜色是紫黑色的,跟王艳说的“吊死鬼”一模一样。
“啊——!”李婶的尖叫,比王艳上次的还响。
村里人很快就围了过来。有人跑去喊张强,有人去镇里报了警。张强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己经挤满了人,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肯定是闹鬼!”张婆踮着脚往厕所里看,脸吓得惨白,“上次艳子看见吊死鬼,这次老胡就被吊死了,这房子邪性得很!”
“是啊是啊,我就说这房子不能住!”王大爷蹲在地上,抽着旱烟,“前几年供销社的人就说,这房子没人敢要,没想到强子还是买了。”
张强挤进去,往厕所里看了一眼——老胡的尸体还吊在房梁上,脖子上的麻绳打得很紧,绳结是个奇怪的样式,像是女人扎头发的“蝴蝶结”。他突然想起王艳说的“红裙子吊死鬼”,心里一阵发寒——老胡是不是被“鬼”害死的?
“强子,你咋把这房子卖给老胡了?”有人问,“你是不是知道这房子闹鬼?”
“俺不知道!”张强赶紧摆手,“俺就是觉得艳子住不惯,才卖的。俺也没想到会出这事儿……”
正说着,镇里的警察来了。一共来了两个,一个穿警服,一个穿便衣,手里拿着笔记本。他们先把村里人挡在院外,然后进厕所查看尸体。
穿便衣的警察是个西十多岁的男人,姓刘,是镇派出所的所长。他抬头看了看房梁上的绳结,又蹲下来看了看地上的脚印,然后对穿警服的小警察说:“绳结打得很特别,不是常见的上吊结,像是……女人扎头发的样式。”
小警察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刘所长又走到院外,问村里人:“这房子以前住过谁?有没有出过什么事?”
村里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最后,还是村东头的老支书叹了口气,说:“这房子,以前是供销社的,住的是供销社的会计,叫秀莲。”
“秀莲?”刘所长皱了皱眉,“她怎么了?”
“死了。”老支书说,“三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她在这厕所里上吊了。”
这话一出,村里人都炸开了锅。张婆拍着大腿说:“俺就说嘛!秀莲的冤魂没散,回来索命了!”李婶也跟着说:“秀莲死的时候,俺还去看过,也是吊在这房梁上,跟老胡一样!”
张强愣住了——他买房子的时候,刘主任只说“这房子是空的,没人住”,没说以前有人上吊死过!他心里又气又怕,气刘主任骗他,怕秀莲的冤魂来找他。
老支书接着说:“秀莲是外乡人,嫁了个男人,在外地当工人。她一个人在村里住,在供销社当会计。三年前的一天,有人发现她没去上班,就来家里找,结果发现她吊在厕所房梁上,己经没气了。”
“她为什么上吊?”刘所长问。
“说是……跟供销社的刘主任有私情,被人发现了,想不开就上吊了。”老支书压低了声音,“不过村里人都说是刘主任逼死的——秀莲怀了孕,想让刘主任离婚,刘主任不答应,还威胁她,她没办法,就上吊了。”
“那她死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张强突然问——他想起王艳说的“红裙子”。
老支书想了想,说:“蓝布衫。她平时总穿那件蓝布衫,是她男人给她买的。俺记得很清楚,她死的时候,穿的就是那件。”
蓝布衫?不是红裙子?张强心里更纳闷了——王艳看见的是红裙子,难道是“鬼”变了颜色?
刘所长又问了几句,记了笔记,然后让镇上的殡仪馆来拉走了老胡的尸体。临走前,他对村里人说:“这案子还在查,你们别瞎传‘闹鬼’,要相信科学。”
可村里人哪会信?“秀莲索命”的说法,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靠山屯,甚至传到了邻村。有人说,晚上路过那房子,能听见里面有女人哭;有人说,看见房梁上有个红影子,晃来晃去的;还有人说,老胡的尸体拉走后,厕所里的麻绳还在,第二天就不见了,像是被“鬼”收走了。
张强更怕了。他不敢再靠近那房子,甚至不敢往那个方向走。王艳的病也更重了——她听说老胡死了,当天就开始胡言乱语,说“秀莲来找她了”“红裙子在窗外飘”,张强没办法,只能把她送进了县精神病院。
去精神病院的那天,王艳死死抓着张强的胳膊,说:“强子,你别把我送进去!秀莲会来抓我的!她会把我吊在房梁上的!”
张强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可他没办法——县精神病院是唯一能收留王艳的地方。医生说,王艳的病情很严重,需要长期治疗,让他别经常来看,免得刺激她。
从精神病院回来后,张强去了镇里,找供销社的刘主任。他想问问刘主任,为什么卖房子的时候不告诉他“秀莲上吊”的事。
刘主任的办公室在供销社二楼,张强上去的时候,刘主任正在喝茶。看见张强进来,他的脸一下就变了,赶紧站起来:“强子,你咋来了?”
“刘主任,你骗俺!”张强攥着拳头,声音有点抖,“你为啥不告诉俺,那房子里死过人?秀莲在厕所上吊了,你为啥不说?”
刘主任的脸白了,赶紧关上门,压低声音说:“强子,你小声点!这事儿不能说!说了,这房子就卖不出去了!”
“卖不出去也不能骗人啊!”张强更气了,“艳子被吓疯了,老胡死了,都是因为这房子!你得给俺个说法!”
刘主任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烟,点了一根:“强子,不是俺想骗你,是这事儿太敏感。秀莲死的时候,公社查过,说是‘自杀’,可村里人都说是俺逼死的,俺也是没办法。这房子空了三年,没人敢要,俺也是想赶紧处理了,才没跟你说。”
“那秀莲到底是怎么死的?”张强问。
刘主任沉默了几秒,说:“其实……秀莲不是自杀。”
张强愣住了:“不是自杀?那是怎么死的?”
“是我……是我失手杀了她。”刘主任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说悄悄话,“三年前的那天,秀莲来找我,说她怀了我的孩子,让我离婚。我不答应,她就说要去公社告我,我急了,就跟她吵了起来,推了她一把,她头撞在墙上,就死了。我怕被人发现,就把她拖到厕所,伪装成上吊的样子。”
张强的眼睛瞪得溜圆——他没想到,刘主任竟然是凶手!
“强子,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刘主任抓住张强的手,眼神里满是恐惧,“要是说了,我就完了!我给你钱,我给你五百块,你别跟别人说!”
张强甩开刘主任的手,心里又怕又乱。他没想到,自己买的房子,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他不敢再待下去,转身就往门外跑。
跑下楼的时候,张强看见供销社门口有个女人,穿着件红裙子,正对着他笑。他心里一紧,赶紧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女人又不见了。
他不知道,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到底是秀莲的冤魂,还是他的幻觉。他只知道,这房子里的“邪”,比他想象的还要重。
如今,那房子还空着。院墙上的牵牛花爬满了半扇门,把门板遮得严严实实。村里的孩子偶尔会贪玩跑进去,回来就说,厕所里总有脚步声跟着,抬头看时,房梁上的灰尘会簌簌往下掉,像有人在上面轻轻跺脚。
而张强,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他把老房子修好了,一个人住。每天晚上,他都会坐在炕边,看着王艳的照片,心里默念:“艳子,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俺带你离开靠山屯,再也不回来了。”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比如,房梁上的红影,比如,秀莲的冤魂,比如,那段藏在砖瓦房里的黑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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