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铃语?血株醒
晨露在当归新苗的叶片上凝成冰珠时,白薇突然被一阵细碎的铃铛声惊醒。江枫的手还按在她小腹的气海穴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婚服渗进来,那里的银针随着铃铛声轻轻震颤,像条不安分的鱼在皮下钻动。
“听到了吗?” 她的指尖攥紧他的袖口,婚服下摆的红丝绦缠在他的军靴上,昨夜拜堂时系的同心结还勒得发紧,布料摩擦皮肤的微痒让她脊背发颤。远处的当归田深处,土块正簌簌往下掉,露出的黑土里嵌着点金光,与针谱结心的金粉同色,像撒了把碎星星。
江枫的吻落在她被冷汗浸凉的额角,鼻尖蹭过她鬓角的碎发,带着清晨风沙的微凉。“是‘招魂铃’。” 他突然从枕下摸出那枚当归根戒指,纹路里的暗纹正随着铃声发亮,像有支无形的笔在书写,“爷爷说过,昆仑山里的族人用这铃声唤醒血竭母株,铃响三声,株醒三分。” 他的指尖划过她小腹的银针,指腹的薄茧蹭得针尾发颤,“还有这个,昨夜开始发烫了,像揣了颗小太阳。”
白薇摸到针尾的红丝绦时,突然僵住 —— 丝绦上沾着的金色粉末正在蠕动,细如发丝的触须蹭得皮肤发麻,像极了微型的蛊虫。“是针谱上的金粉。” 她的声音发颤,尾音带着被吓到的气音,耳尖不经意间蹭过他锁骨的疤痕,那里还留着她昨夜咬的浅印,此刻被体温焐得发烫,“陆老说的‘昆仑那边’,就是指这个?他们早就和昆仑的人勾结了?”
江枫突然翻身将她按在烽火台的草堆上,红丝绦在两人腕间缠成死结。他的膝盖抵在她两腿之间,青铜针筒从枕下滚出来,红丝绦扫过她的脚踝,激起串细密的颤栗。“别自己吓自己。” 他的鼻尖蹭过她唇角的胭脂印,舌尖舔去她下巴的冷汗,“有我在,什么铃什么株,都伤不了你。”
苏晴踹开烽火台的木门时,军靴上还沾着黑土,鞋底蹭过地面的沙砾发出刺耳的响。“别在这儿腻歪了!” 她把块带血的布料摔在地上,布料上绣着的符号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与木箱内侧的图案分毫不差,“柳烟在当归田挖出来的,下面埋着具干瘪的尸体,手里攥着这个,指骨都嵌进布里了。” 布料边缘的铃铛碎块还在响,与远处的铃声隐隐相和,像首不成调的哀乐。
小月举着个青铜铃铛跑进来,辫子上的红丝绦随着动作甩得像条活蛇,铃铛柄上缠着半根红丝绦,与江枫的针筒丝绦一触即合,缠成个小巧的蝴蝶结。“白薇姐姐,这是从新苗下面挖的!” 她突然踮脚,把铃铛举到白薇眼前,铜铃内侧的刻字在光线下格外清晰,“有字!像针谱上的‘昆仑’二字,就是笔画歪得像虫子爬!”
那是行古老的篆字:“血株醒,铃音起,双脉合,方得安。” 白薇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抚过铃铛上的刻痕,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竟与她戒指的暗纹完美嵌合,像块天生的拼图。“是守护咒。” 她想起医案夹层里的残页,指尖在江枫手背上划出记忆中的图案,“三百年前守将之女嫁的,根本不是陆家公子,是昆仑的守护者!你看这咒文的笔法,和她日记里的一模一样!”
江枫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铃铛上,红丝绦缠成的同心结发出刺眼的光,照亮了两人交握的掌心 —— 他的生命线与她的感情线在铃面上交汇,形成个完整的针形。“《难经》说‘阴阳相贯,如环无端’,” 他的拇指碾过她掌心的针痕,那里的皮肤还留着昨夜施针的微肿,“咱们的血能镇蛊,也能醒株 —— 这是守将之女留下的后手,她早就算到三百年后有今天。”
男子拄着拐杖走到铃铛旁,枣木杖头敲击地面的声响与铃声重合,后腰的旧伤又渗了血,暗红的血珠滴在铃铛上的瞬间,铃声突然变调,尖锐的颤音刺得人耳膜发疼,当归田深处传来沉闷的震动,像有巨兽在地下翻身。“没错,” 他的声音带着喘息,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嘴角的伤疤,“陆家公子只是幌子,真正的血脉,在昆仑。当年守将之女假嫁陆家,就是为了掩护她带着血竭种子投奔守护者。” 他突然掀开拐杖的铜头,里面藏着卷羊皮纸,展开时簌簌作响,上面画着通往昆仑的路线,终点标着血竭母株的图案,旁边还绣着朵小小的当归花。
风沙卷着黑土从当归田涌来,打在烽火台的石墙上噼啪作响。新苗根部的土壤突然裂开道缝,露出株暗红色的幼芽,叶尖挂着的露珠里,映出个模糊的人影 —— 穿兽皮的男子举着铃铛,正往血株上扎针,捻转的手法与江枫给她扎护胎针时如出一辙,连针尾红丝绦的摆动幅度都分毫不差。“是守护者!” 白薇的指甲掐进江枫的掌心,血珠滴在他手背上,与他的血融成小小的红点,“他在给血株施针!用的是‘烧山火’手法!”
江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血株跑,红丝绦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痕,像道淌血的伤口。“快!他在催醒血株,咱们得同步施针,不然会被反噬!” 他的军靴碾过新苗的叶片,露水溅在白薇的婚服上,晕开的水渍里,她看见自己小腹的银针在发光,与血株的红光遥相呼应。
黑影突然从土中窜出,速度快得像道闪电,手里的骨刀泛着青黑的光,首逼白薇的小腹。“不能让她生!” 嘶哑的声音混着铃声炸响,唾沫星子喷在白薇脸上,带着股腐臭的土腥味,“三代而绝的诅咒,绝不能破!你们江家欠陆家的,该用血脉来还!”
江枫迅速侧身将白薇护在身后,右手摸出银针精准刺入黑影的曲池穴,针尖没入的瞬间,对方突然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骨刀狠狠划开他的小臂,血珠滴在血株上,像滴进滚油的水。幼芽突然疯长,藤蔓般的茎秆缠着两人的脚踝往上爬,瞬间窜到齐腰高,叶片上的纹路组成个完整的 “针心图”,与白薇小腹的银针位置分毫不差。“是陆老的余党!” 苏晴举着铁锹劈过来,铲尖带起的沙粒打在黑影背上,WT古哥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们想借血株复活母蛊,用胎儿的精血当养料!”
白薇突然拽住江枫的红丝绦,迫使他弯腰贴近自己,两人的呼吸在咫尺间交缠,带着血腥味的风灌进彼此的口鼻。“用‘透天凉’!” 她的牙齿轻咬他的喉结,留下圈浅浅的红痕,血珠顺着脖颈滴在血株上,叶片突然抖了抖,“《针灸大成》说这手法能泻热毒,正好克制血株的燥性!你扎主脉,我封旁支!”
江枫的银针在血株主茎上快速提插,拇指食指捻转的幅度越来越大,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白薇的手背上。白薇的血顺着红丝绦流入土壤,指尖掐住蔓延的侧枝,那里的叶片突然卷成筒状,露出里面藏着的细小铃铛,铃响的频率正与她的心跳重合。血株的叶片渐渐褪去暗红,透出健康的翠绿,像被清水洗过的翡翠。
黑影的骨刀再次劈来时,血株突然展开叶片,像张开的保护伞将两人护在中间,叶尖的尖刺扎进黑影的手臂,流出的黑血在地上腐蚀出滋滋的响,冒出的青烟里飘着细碎的铃铛声。“不可能!” 黑影惨叫着后退,骨刀当啷落地,“血株明明只认守护者的血!你们江家怎么可能……”
男子突然将拐杖扔进黑影的伤口,铜头炸开的瞬间,露出里面藏着的血竭粉末,粉末与黑血接触的地方燃起幽蓝的火苗。“因为他们就是守护者的后代。” 他指着江枫小臂的血痕,那里的纹路正与血株的叶脉重合,像幅活的经络图,“你看这血纹,三百年前的守护者手臂上,有一模一样的印记,是用玉门归针扎出来的守宫砂。”
铃铛声突然停了,血株的顶端开出朵暗红色的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像染血的丝绸,花心凝结着颗血珠,像缩小版的血竭玛瑙,在晨光里闪着妖异的光。白薇刚要去摘,花萼突然缠住她的手指,尖刺扎进皮肤的瞬间,她看见段闪回的记忆 —— 守将之女跪在昆仑山下,将青铜针插进血株,身后的婴儿正在襁褓中啼哭,铃铛声漫过雪山,在谷间来回回荡。
“是传承。” 江枫的吻落在她渗血的指尖,舌头舔去那点暗红的血珠,腥甜的味道在舌尖漫开,“这株才是真正的根,咱们种的当归,只是它的引苗,用咱们的血催醒它,就像三百年前那样。”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花瓣上,血珠与两人的血融在一起,滴在血株上,叶片突然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低语。
柳烟抱着急救箱跑过来,军裤膝盖处沾着血株的汁液,翠绿的痕迹像块洗不掉的胎记。“苏晴在尸体上发现这个。” 她把个小瓷瓶塞进白薇手里,瓶塞拔开的瞬间,股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装着的灰色粉末正微微蠕动,与之前的香囊粉末相同,“是血竭母株的花粉,混合了蛊虫的蜕皮 —— 陆老的人早就来过昆仑,还留下了记号。”
小月突然指着血株的根部,那里的土壤正在鼓起,像颗跳动的心脏,露出的金属盒子边角闪着冷光,上面的符号与苏晴发现的边角完全相同,只是更大更清晰。“里面有东西在动!” 小姑娘的声音发颤,紧紧抓着白薇的衣角,辫子上的红丝绦缠成团,“像心跳!咚、咚、咚的,和江哥哥的心跳一样快!”
江枫用匕首撬开盒子的瞬间,里面的青铜镜突然亮起,镜面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映出昆仑雪山的虚影 —— 穿兽皮的族人正围着血竭母株跳舞,铃铛声中,有人将银针刺入株身,流出的汁液顺着针尾的红丝绦滴进陶罐,凝成块块血竭,像凝固的晚霞。“是培育方法。” 白薇的指尖抚过镜沿的刻痕,那里还留着三百年前的指温,“他们不是要毁了血株,是想让它量产,用母蛊的卵液浇灌,用来制作更厉害的蛊毒,比‘七情蛊’凶十倍!”
黑影突然从怀中摸出个黑匣子,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匣锁,里面的母虫正撞着玻璃,翅尖扫过的地方凝着层黑雾,与血株的花粉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无数只小虫在振翅。“同归于尽吧!” 他将匣子往血株扔去,抛物线划过的瞬间,江枫的银针精准钉在匣子的锁扣上,“母虫一旦接触血株,整座山都会变成蛊巢,你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蛊虫啃成白骨!”
白薇突然抱住江枫的腰,红丝绦缠成的同心结在两人周身形成道红光,将血株的翠绿与婚服的绯红融成团暖光。“用‘双针合璧’!” 她的声音混着铃铛的余响,尾音带着与他同步的喘息,“《针谱》最后一页说,两心同脉,可化万毒!你的青铜针主阳,我的银簪主阴,阴阳相济才能破局!”
江枫的青铜针与白薇的银簪同时刺入血株的花萼,针尖相触的刹那,血珠突然炸开,像朵绽放的红梅。母虫在红光中化为灰烬,黑影的惨叫被铃铛声吞没,消散在风沙里。血株的叶片突然舒展,像温柔的手掌将两人裹在中间,散发出淡淡的药香,竟与济世堂的当归味一模一样,让人心头发暖。
“结束了?” 白薇的指尖缠着江枫的红丝绦,血株的汁液在两人皮肤上凝成个相同的印记,像枚隐形的婚戒,随着脉搏轻轻发烫。她摸到他小臂的伤口还在渗血,慌忙用裙摆去擦,却被他按住手。
江枫的吻落在她小腹的银针上,唇瓣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去,那里的针尾正随着血株的律动轻轻颤动,像在回应着彼此的心跳。“才刚开始。” 他摸出那枚当归根戒指,小心翼翼地重新套在她的无名指,指腹碾过上面的纹路,“昆仑的路,咱们得走一趟 —— 爷爷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血竭母株的秘密,藏着咱们俩的命,也藏着三百年前没说完的真相。”
当归田的风沙渐渐平息,血株的叶片上,金色纹路组成行新的字:“昆仑雪,当归香,双针引,归故乡。” 远处的烽火台顶端,玉门归针的红丝绦在晨光里飘得笔首,与雪山的轮廓连成一线,铃铛的余音漫过荒原,像在催促着新的旅程,又像三百年前的先祖在轻声召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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