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焚蛊?针火誓
济世堂的铜壶滴到第七声时，白薇正用红丝绦给还魂仙草捆玉盒。江枫的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指腹碾过盒盖的蛇形锁扣 —— 那是用雪豹窝里捡的玉佩改的，纹路里的金粉在油灯下闪着，与 “情针传世” 玛瑙的光连成线。
“你看这仓库地图。” 他的喉结滚了滚，军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压得极低。仙草映出的针形仓库旁，新显露出个更小的标记，像枚倒插的针，针尾缠着的红丝绦与守将之女针谱上的 “焚蛊阵” 纹路分毫不差。“守将之女当年没说完的，” 他突然咬住她耳垂，胡茬蹭得她颈窝发麻，“就是要用这草的花粉引火，才能烧干净‘蚀骨蛊’的卵呢。”
白薇抱着念归的手臂紧了紧，襁褓上沾的仙草花粉突然亮起，在帐子上投出个跳动的火苗影 —— 与医典里画的 “焚蛊火” 颜色完全相同。“是草在催咱们动身呢。” 她的声音发颤，小腹的胎动撞得银针突突首跳，像在数着铜壶的滴声，“柳烟说这火只烧蛊虫，不伤草药，你看帐子一点事都没有。”
江枫的吻落在她被油灯熏红的脸颊，带着当归的甜香。“老藏医的信里画了‘护胎火’，” 他突然从木盒里翻出张兽皮，是从青铜罐里拆的，上面的针法用朱砂标着个 “火” 字，“说要‘双针同燃，情血为引’才能护住孩子，你看这取穴点，不就是咱们小家伙刚才踢你的地方吗？”
院门外突然传来三声轻叩，节奏与铜壶滴声完全一致。苏晴掀帘进来时，猎枪上的艾草还在冒烟，与她军靴沾的硫磺粉混出股怪味，像蛇形谷的温泉蒸汽。“别腻歪了！” 她把个油布包扔在桌上，里面的火折子浸着还魂草汁，划开的瞬间窜出绿火苗，“柳烟把汽油混了仙草粉，保证烧得连蛊卵壳都剩不下。”
小月举着盏马灯跑进来，灯芯裹的红丝绦正往下掉金粉，落在地上烧出串小火星。“白薇姐姐，念归哥攥着这针呢！” 她突然指着婴儿的小手，那里正捏着枚半截的银簪，是从黑衣人尸体上捡的，簪尾的 “陆” 字被火熏得发黑，“像你俩拜堂时扔的喜针！”
那簪子的断口处，缠着点黑色的丝 —— 江枫用指尖捻开，里面裹的蛊卵突然炸开，被马灯的火苗一燎，发出滋滋的响，化成缕青烟，形状正是缩小的蛇图腾。“是‘蚀骨蛊’的幼虫卵。” 他的声音沉下来，青铜针在掌心转了个圈，“陆老藏的比咱们想的多，仓库里怕是还有‘逆世蛊’的母巢。”
白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青铜针按在自己气海穴上。“用‘护胎火’！” 她的牙齿轻咬他锁骨的旧疤，血腥味混着仙草粉的香漫开，“老藏医说这针法能让火绕着咱们走，你看这针尾的火苗，跟着念归的呼吸晃呢。” 她的银簪同时刺入他的曲池穴，两人的血顺着红丝绦融成珠，落在火折子上 “噗” 地窜高半尺。
江枫的手按在她后心，青铜针与漆黑针在她气海穴上方交叉，红丝绦缠成的结突然燃起绿火，却不伤皮肉，像层暖融融的茧。“小家伙在帮你调火力呢。”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廓，“刚才那下胎动，正好把火势压下去三分，不然你后心的皮肤该烫红了。”
仓库的铁门在三更准时发出 “吱呀” 声，像被人从里面推开。江枫贴着墙根摸过去时，闻到的不是霉味，是浓郁的药香 —— 与济世堂的当归田味道相同，只是混着点淡淡的腥气，像 “蚀骨蛊” 的涎液。白薇举着的马灯突然暗了暗，光晕里浮出无数细小的虫影，正往念归的襁褓爬。
“是‘引蛊香’。” 她迅速将银针刺入念归的百会穴，针尾的红丝绦缠着的仙草粉突然炸开，绿火在婴儿周围烧出个圈，虫影一靠近就化成灰，“守将之女的笔记里写了，这香是用当归根混着蛊卵做的，专引血亲宿主。”
江枫的漆黑针突然掷出，穿透堆得老高的药箱 —— 里面滚出的不是草药，是密密麻麻的陶罐，每个罐口都贴着张黄符，上面的朱砂咒与陆家古籍里的 “养蛊咒” 分毫不差。“陆老把这里改造成蛊巢了。” 他的声音紧绷，军靴踢翻的罐子里，黑汁正往白薇的方向流，却在绿火圈外停下，“你看这黑汁绕着走的样子，像不像怕咱们的‘情火’？”
白薇突然拽住他的手往仓库深处跑，红丝绦在地上拖出的血线，与医典里的 “焚蛊阵” 图案完全重合。“仙草在叫咱们去中心！” 她的声音混着陶罐炸裂的脆响，“你看那供桌，像不像蛇形谷的温泉眼？”
供桌中央的青铜鼎里，果然插着根漆黑的针，针尾缠着的红丝绦正往下滴黑汁，落在鼎底的当归苗上，竟催得苗儿疯长，叶片卷成筒状，像在保护什么东西。江枫刚要去拔针，鼎突然炸开，里面滚出个更小的玉盒，盒盖的蛇形锁扣咬着半张针谱，上面的 “灭蛊针” 缺了最后一步，针尾的刻痕与守将之女丈夫的笔迹完全相同。
“是守护者留下的。” 他的指尖抚过盒沿的齿痕，“他当年找到这里，却被‘逆世蛊’咬伤，只能把针谱藏在鼎里等后人。” 他突然咬开白薇的指尖，将血珠滴在锁扣上，“老藏医说要用‘夫妻血’才能开锁，你听这‘咔嗒’声，比钥匙还灵呢。”
锁开的瞬间，针谱突然飞出，自动贴在《昆仑医典》的最后一页，最后一步的针法正好落在白薇气海穴的位置。“是‘护胎火’的完整版！” 白薇的眼睛发亮，小腹的胎动与供桌下的地脉震动完全同步，“原来这仓库建在‘焚蛊阵’的阵眼上，咱们的小家伙早就知道了！”
角落里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像有人拖着腿走路。江枫迅速将白薇护在身后，青铜针与漆黑针交叉成十字 —— 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不是人，是具缠着红丝绦的骨架，指骨上套着的当归根戒指，与白薇的婚戒是同个款式，只是上面的 “枫” 字被啃得只剩半划。
“是守将之女的丈夫！” 白薇的声音发颤，骨架胸前的铜牌上刻着的名字，与针谱落款的 “江临” 完全相同，“他没被‘逆世蛊’害死，是自己锁在这里守着阵眼！”
骨架的指骨突然抬起，指向供桌下的暗格。江枫掀开石板的瞬间，一股浓黑的雾气涌出来，带着股甜腥气，比 “噬魂雾” 更烈，里面裹着只拳头大的蛊虫，背甲上的蛇图腾在绿火下亮得刺眼 —— 正是 “逆世蛊” 的母蛊。
“是它在控制骨架！” 苏晴的猎枪响了，子弹穿透雾团的瞬间，母蛊突然发出尖啸，骨架的指骨猛地抓向白薇的小腹，却在碰到绿火圈时化成灰，“柳烟说的没错，这蛊能操控尸体！”
江枫突然将混着两人血的红丝绦扔向母蛊，丝绦在虫背缠成个同心结，绿火瞬间将雾团裹住，爆出串火星，像过年的爆竹。“守将之女的笔记里写了，” 他的声音混着虫的惨叫，“这蛊最怕‘情火’，你看它挣扎的样子，比在蛇形谷时弱多了呢。”
白薇的银簪同时刺入母蛊的七寸，针尖带出的黑血落在《昆仑医典》上，书页突然亮起，映出幅完整的画面：守将之女的丈夫将银针刺入自己心口，血顺着红丝绦流入母蛊体内，供桌下的 “焚蛊阵” 同时启动，将整个仓库烧得通红，唯有墙角的当归苗安然无恙。
“是他用自己的血封印了母蛊！” 她的眼眶发烫，小腹的胎动与书页上的火焰跳动频率完全一致，“你看那苗，像不像咱们当归田的新苗？他早就留了后路呢。”
母蛊的惨叫渐渐微弱，绿火里浮出颗血红色的珠，被仙草的叶片接住，自动滚进玉盒。江枫将珠与针谱一起塞进紫檀木盒时，仓库的梁柱突然发出噼啪的响，“焚蛊阵” 终于被激活，绿火顺着 “焚蛊阵” 的纹路蔓延，所过之处，陶罐里的黑汁全化成了蒸汽，当归苗却长得更旺，开出串白色的花。
“是草在净化！” 小月举着马灯跑过来，灯光照在花上，每片花瓣都映出个小小的针影，“白薇姐姐，你看这花芯，像不像‘枫薇同归’针的针尾？”
江枫突然将那根漆黑的针扔进火里，针身瞬间烧红，却没化成灰，反而冒出股金烟，在供桌上空凝成个 “情” 字。“是守护者的血在显形。” 他的手滑到白薇小腹，“咱们的小家伙刚才踢你的力度，正好帮阵火加了把劲，是不是呀？”
白薇的指尖戳了戳花苞，惹得它轻轻抖了抖，花粉落在她手背上，烧出个小小的同心结痕，却一点不疼，反而暖暖的。“该给医典写最后注脚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又透着笑，“就写‘火焚万蛊，情铸永恒’好不好？”
江枫突然抢过她手里的炭笔，在结尾画了个胖乎乎的胎儿，旁边添了行小字：“还有个小家伙帮忙点火哦”。白薇笑着去抢，笔尖在他手背上画了朵当归花，被他反手画个绿火圈盖住。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焚蛊阵” 的绿火渐渐熄灭，仓库的断壁残垣里，新的当归苗正从灰烬里钻出来，叶片上的针形纹路在晨光里闪着金芒。江枫抱着白薇走出废墟，怀里的念归睡得正香，襁褓上的红丝绦缠着片新摘的花瓣，与紫檀木盒里的血珠一起，在朝阳里亮得像颗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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