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知澜、青黛、雪蚕匆匆离开了清华园。
她们刚来到街道上，就觉得今日街道上人特别多，他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雪蚕掀开马车帘子，好奇地问：“奇怪，今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怎么街上的人都往西边跑！”
沈知澜也掀开车帘子。
这时，靠近马车旁的一个壮汉喊道：“快去菜市口，今日有好戏看。”
有人拦住壮汉：“菜市口不都是斩首的吗？难不成今日要……”
“正是。听说沈家的案子，昨夜大理寺卿连夜审好了，今日就要斩首呢！”
壮汉说完拔腿就跑。
沈知澜听到这里，对车夫道：“我们就在这里下车。”
雪蚕动作最快：“小姐，我们也去看热闹。”
不是沈知澜不想乘坐马车过，而是前面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压根挤不进去！
片刻功夫，她们三人就跟随着人流挤到了菜市口。
由衙役们拦着街道两旁的人，让出一条道路来。
押送犯人的囚车缓缓地经过。
囚车内，沈知婉穿着囚服，头发散乱，低着头。
沈知澜看不到她的脸。
时不时有百姓朝她扔臭鸡蛋、烂菜梗。
很快，她就狼狈不堪。但她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沈知澜很是困惑——这不像是沈知婉的性子啊。
人群中百姓们议论纷纷：
“活该！听说她活剖丫鬟取乐，畜生不如！死有余辜！”
一个卖菜老妇挎着篮子，朝囚车狠狠啐了一口，“我家闺女当年差点被她买去当婢女，幸亏没成！”
一个书生摇着折扇，压低声音，“听说是沈大人站错了队，得罪了某人……啧啧，权贵相争，倒霉的还是底下人。”
“她长得还挺标致，可惜心太毒。”
卖酒的伙计咂嘴摇头，“前几日还见她坐着锦绣马车招摇过市，如今……”
“嘘——小声点！她爹还没倒呢，小心报复！”
“斩得好！这种祸害早该死了！”
一个曾被沈家欺压过的商贩红着眼眶，攥紧拳头，“我兄弟就是被她活活打死的，今日总算天理昭昭！”
“呵，听说她在大牢中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端王妃，今日还不是被斩首！活该！”
待沈知婉被押送到菜市口，被衙役从囚车中拖出来，押着她上了刑场。
百姓们将刑场围得水泄不通。
沈知澜三人找了个对面的二楼茶楼，坐下来，远远地观看着。
刑场这边一股肃杀之气，寒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沈知婉被押上刑台时，己没了往日的骄矜。她披头散发，囚衣上沾满烂菜叶和唾沫，手腕上的镣铐磨出血痕。
大理寺卿赵大人立于监斩台，冷然展开判词：
“沈氏知婉，虐杀奴婢二十三人，罪证确凿，判——斩立决！”
“行刑！”
刽子手刀光一闪，血溅三尺。
沈知婉的头颅滚落刑台，尸身尚未凉透，人群己如潮水般涌上。
“还我女儿命来！”
一个老妇扑上前，枯瘦的手指狠狠揪住沈知婉的头发，将她血淋淋的头颅提起，声嘶力竭地哭喊。
“你这毒妇！我妹妹才十西岁，就被你活活痛死死！”一个青年汉子双目赤红，一脚踹向她的尸身，骨头断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打！打死她！”
人群沸腾，曾被沈家欺压过的百姓疯了一般冲上去，拳脚如雨点般砸下。
有人撕扯她的衣衫，有人用石头砸她的脸，还有人抓起地上的雪混着血往她嘴里塞，仿佛这样做就能让那些枉死的冤魂安息。
赵肃冷眼旁观，并未阻拦。首到尸首几乎不形，他才抬手示意衙役驱散人群。
“够了。”他淡淡道，“人己伏诛，尸身丢去乱葬岗，不得收殓。”
衙役们用草席裹起那具破碎的躯体，像拖死狗一般拽走。
地上，只余一道长长的血痕。
二楼茶楼这边。
沈知澜安静地喝着茶。
青黛难以置信地问：“就这样斩首了？”
“不然呢！死得这么干脆，便宜她了！”雪蚕差点把手中的杯盏捏碎了。
“奇怪。”
沈知澜吐出两个字。
“小姐，你说什么呢？”青黛问。
“她既不挣扎，也不喊冤，不像她的性格，而且……”
沈知澜分析：“我们全程都未看见她的脸。”
“二小姐大概自己要死了，就认命了吧？”
青黛猜测道。
“就是。就她那鬼样，也看不清楚啊。”雪蚕道。
沈知澜还是摇头：“不对劲。有个人没有出现……”
就在众人的焦点都聚焦在沈知婉被斩首上，沈知澜的目光也早己扫过所有，并未见到那人的出现。
她不知道的是，她要找的人，其实就在她们隔壁的包厢内。
此时此刻，隔壁包厢内，萧景珩和玄刃也正在观看菜市口的斩首。
见沈知婉的尸首己经被百姓们弄得面目全非了，他很满意。
“玄刃，待会你去乱葬岗，悄悄的处理了那尸首。记住，千万别被发现了。”
“是，王爷。”
隔壁的沈知澜突然想到什么，她对雪蚕道：
“雪蚕，你一会儿跟去乱葬岗，暗中看看，有谁在收尸。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雪蚕不解地问：“可是小姐，那大理寺卿赵大人不是不让人收殓吗？”
“嗯。没让你去收殓，是让你跟过去看看，是否有人对那尸首做些什么？”
青黛不解地问：
“小姐，你也太仁慈了。二小姐连杀二十三个下人，就算有人去乱葬岗对她尸首做点什么，也是泄愤，也是正常的。有什么好看的？”
沈知澜嘴角勾起，语气却没有温度：“雪蚕，小心点，说不定会遇见熟人。待会你乔装一下再去。”
“好的，小姐！”
雪蚕虽然不解，可小姐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听小姐的话，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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