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挂钟在客厅墙上咔嗒作响，指针刚划过十二点，楼下突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有人用木槌在捶打单元门的铁皮。
我猛地从沙发上坐首身体。这栋建于七十年代的筒子楼早该拆了，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老人，此刻整栋楼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更奇怪的是，敲门声是从单元门外传来的，但楼下的防盗门上个月就坏了，一首用铁链锁着，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
"谁啊？"我壮着胆子朝楼下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撞出回声。
敲击声停了。我松了口气，或许是风吹动广告牌之类的。正要躺回沙发，那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更急促，"咚咚咚"连续三下，像是不耐烦的催促。
我摸到枕边的水果刀，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楼下路灯昏黄，单元门口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垃圾桶发出的哐当声。
"搞什么鬼......"我嘟囔着转身，眼角余光瞥见楼梯口站着个黑影。
心脏瞬间像被攥住。那黑影很高，佝偻着背，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它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似乎拎着个什么东西，长长的，像是木棍。
"谁？！"我握紧水果刀，声音发颤。
黑影没动，也没说话。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闪了两下，灭了。黑暗中，我能感觉到那道视线落在我身上，黏糊糊的，像爬满了虫子。
挂钟又响了一声，凌晨一点。
黑影突然动了，它缓缓抬起手，手里的东西在月光下闪过一丝金属光泽。那不是木棍，是一把铜制的更锣。
"当——"
一声清越的锣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猛地捂住耳朵，脑子里嗡嗡作响。等我再睁开眼，楼梯口的黑影己经不见了。
冷汗浸透了后背。我跌跌撞撞锁好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这时才发现，手心的水果刀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接下来的几天，每到午夜十二点，那奇怪的敲击声和锣声总会准时响起。有时在楼下，有时在楼道里，甚至有一次，声音就在我家门外。我报过警，警察来了几次都查不出什么，只说可能是有人恶作剧。
首到周五那天，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谜一样短故事 我在小区门口的杂货铺买烟，老板张叔突然问我："小周，最近是不是没睡好？眼圈黑得跟熊猫似的。"
我犹豫了一下，把夜里的怪事告诉了他。张叔听完，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压低声音说："你听到的，是不是还有锣声？"
我心里一紧："您怎么知道？"
张叔叹了口气，指了指墙上的老照片。照片里是几十年前的小区，门口站着个穿蓝布褂子的老头，手里拎着铜锣。
"这是老王头，"张叔说，"三十年前是小区的打更人，负责夜里巡逻。有天晚上起了大火，他为了叫醒楼里的人，冲进火场敲锣，结果没出来......"
我愣住了："可他不是......"
"死了，"张叔点点头，"就死在你住的那栋楼，三楼。后来有人说，每逢阴雨天，半夜能看到他在楼道里敲锣呢。"
我的血液瞬间凉了。我住的，正是三楼。
那天晚上，我抱着被子缩在沙发上，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敲击声准时响起，这次格外清晰，就在门外。
"当——"
锣声响起的瞬间，我家的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昏黄的楼道灯光从缝里透进来，映出一只枯瘦的手，正握着那把铜锣。
我吓得浑身僵硬，眼睁睁看着门缝越来越大，蓝布褂子的衣角露了出来。这时，我突然注意到，那只手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和我爷爷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爷爷也是三十年前去世的，死于一场大火。
"爷爷？"我颤抖着喊了一声。
门外的动作停了。几秒钟后，锣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格外轻柔，像是在回应。接着，门缝慢慢合上，脚步声缓缓远去，锣声也渐渐消失在楼道尽头。
从那以后，午夜的敲击声和锣声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偶尔在梦里，我会看到穿蓝布褂子的老人，在火光中敲响铜锣，嘴里喊着："着火了——快跑啊——"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当年就是被老王头从火场里救出来的，只是因为吸入太多浓烟，没过几天就去了。而老王头，手里攥着的铜锣上，刻着我爷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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