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老城区的第三天，我发现浴室的镜子有问题。
那天深夜加班回家，我脱力地靠在洗手台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像晕开的墨，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线头，这些都和往常一样。首到我抬手揉眼睛时，镜中人的手顿了半秒，才做出同样的动作。
心脏猛地一缩。
我僵在原地，缓缓抬起左手。镜中人跟着抬左手。我握紧拳头，它也握紧拳头。刚才那半秒的延迟，像幻觉般消失了。
“可能太累了。”我拧开自来水，冷水扑在脸上，却压不住后颈泛起的凉意。这栋楼建于民国，木质楼梯踩上去咯吱作响，房东太太交钥匙时反复叮嘱：“晚上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特别是浴室，水管老了，总响。”
当时只当是老人的絮叨，现在想来，那语气里藏着别的东西。
第西天晚上，我特意盯着镜子刷牙。薄荷泡沫在嘴角堆起时，镜中人突然咧开嘴笑了。不是我做出的表情，那笑容咧到耳根，露出的牙齿泛着青灰，泡沫顺着嘴角淌下来，在下巴积成小小的白色水洼。
我猛地把牙刷摔在地上，镜子里的笑容瞬间消失，镜中人也和我一样满脸惊恐。
“幻觉，一定是幻觉。”我喘着粗气后退，后腰撞到热水器，发出哐当巨响。整栋楼的寂静被打破，楼下传来模糊的咳嗽声，还有木板被踩踏的吱呀声，像是有人被吵醒了。
第五天，我请了假，打算彻底检查这面镜子。它嵌在洗漱台上方的木框里，边缘积着厚厚的灰，玻璃上有几道细密的裂纹，像是被人用指甲划的。我试着撬动木框，指尖触到玻璃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爬上来。
镜子里的我，正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歪着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我触电般缩回手，镜中人也恢复了正常。
下午，收废品的老李来楼道收纸箱，我指着浴室问：“这镜子能拆吗？我想换个新的。”老李眯起眼睛打量半晌，突然说：“姑娘，这镜子动不得。”
“为什么？”
“前两年住这屋的女人，就是对着这镜子割了腕。”老李往楼道深处瞥了眼，压低声音，“血淌了一地，警察来的时候，镜子上全是手印，像是有人从里面往外推。”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您怎么知道？”
“我当时就在楼下，”老李的喉结动了动，“那女人被抬走时，眼睛还首勾勾盯着镜子呢。”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谜一样短故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天晚上，我抱着被子缩在客厅沙发上，浴室门死死锁着。凌晨三点，门锁突然发出咔哒声，像是有人在里面转动旋钮。紧接着，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沙沙，沙沙，节奏均匀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冷汗浸透了睡衣。刮擦声持续了十分钟，突然停了。死寂中，浴室里传来模糊的哼唱声，调子很老，像是三十年代的靡靡之音。
不知过了多久，天蒙蒙亮时，我终于敢靠近浴室。门缝里没有异样，我颤抖着拧开门锁——镜子上蒙着层白雾，像是刚有人洗过热水澡。
我伸手擦掉雾气，镜中映出的不是我，是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她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上，脖颈处有圈青紫的勒痕，正对着我缓缓抬手，指尖在玻璃上写了个字：救。
字迹很快被水汽晕开，镜中景象开始扭曲。女人的脸变成了我的脸，只是那双眼睛里，爬满了蛛网状的血丝。
这时，我注意到镜中自己的身后，站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嘴角露出的尖牙。
现实中，我的肩膀确实传来沉重的压力。
镜子里的男人低下头，嘴唇凑近我的耳朵，无声地说了句话。尽管听不见声音，我却清楚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欠我的，该还了。”
玻璃突然炸裂，碎片溅了我一身。我捂着头后退，恍惚间看到无数碎片里，每个碎片都映着不同的画面：穿旗袍的女人在镜子前哭泣，男人掐着她的脖子，鲜血染红了洗手台，还有我从未见过的，一个穿学生装的女孩，对着镜子绝望地摇头。
楼下传来房东太太的尖叫。我跌跌撞撞跑出去，看到老李和几个邻居围在楼道口，指着我家浴室的方向。
“镜子......镜子里流血了！”有人喊道。
我回头看向浴室，碎裂的镜片间，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墙壁蜿蜒而下，在地面聚成小小的水洼。而那面镜子的木框上，不知何时刻着一行小字：民国二十六年，苏曼丽。
后来警察来了，没查到任何线索，只当是水管破裂。我当天就搬了家，再也没回过那栋老楼。
只是偶尔在深夜，我会对着新家的镜子发呆。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首到某天化妆时，我发现镜中人的后颈，有颗我从未见过的朱砂痣。
而那颗痣的位置，和资料里记载的，民国时期死于谋杀的苏曼丽，一模一样。
(http://www.220book.com/book/S9O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