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张昊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是愤怒，不是羞耻，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
一种被彻底看穿，被完全定义，被贴上标签，然后扔进标本盒里的，彻骨的冰凉。
他引以为傲的系统，他赖以生存的“破防”手段，他所有犀利的言语和看似高明的逻辑，在这一刻，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归纳成了一种……病。
一种需要被咨询、被治疗的，可悲的心理疾病。
咖啡厅里轻柔的音乐还在流淌，隔壁桌那个喷了咖啡的文艺女青年，此刻正用一种混合了同情和八卦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这就是那个有俄狄浦斯情结，还喜欢通过抬杠来证明自己的病人。
社会性死亡。
张昊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了自己施加在别人身上的，那种滋味。
他僵硬地坐在那里，首到服务员走过来，用一种职业化的、却又带着几分警惕的语气问。
“先生，需要续杯吗？”
“……买单。”
张昊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磨过喉咙。
他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整个过程，机械而麻木。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服务员的眼睛。
走出“留白”咖啡厅，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张昊站在美术馆门口，看着车水马龙，第一次感觉这个城市，如此陌生。
他走向停车场，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绿色的、崭新的电动车。
还有车把上那个挂着的，有着闪电划痕的黑色头盔。
曾几何“时，这辆车是他扮猪吃虎的完美道具，是他穿梭于城市，寻找“猎物”的战马。
现在，它就是物证。
是他“病情”的物证。
张昊跨上车，却没有立刻拧动钥匙。
他坐在那里，沉默地调出了脑海里的系统界面。
空空如也。
没有“破防成功”的提示，没有功德点的入账，甚至连一句“任务失败”的嘲讽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惩罚都更伤人。
这说明，在刚才那场交锋里，他甚至都够不上“失败者”的资格。
他只是一个被观察、被分析、被记录，然后被随手丢弃的……临床样本。
系统不认为这是一场战斗。
系统认为，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诊断。
“妈的……”
张昊低声骂了一句，一拳砸在了电动车的车把上。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金手指”，产生了怀疑。
这系统能让他看穿别人，能让他言辞犀利，能让他获得财富和力量。
可当他遇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降维打击”时，系统，却沉默了。
因为安然，根本就没有“防”。
她就像一片大海，你朝里面扔一块石头，连个像样的水花都看不到，石头只会无声无息地沉入深渊，成为海底的一部分。
你怎么可能，让一片大海“破防”？
张昊骑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安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眼神，都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像一台精密的CT机，将他从里到外，扫描得清清楚楚。
“你渴望速战速决……”
“你很享受这种‘击溃’他人的过程……”
“你比你那些‘猎物’，要脆弱得多……”
作者“凤失凰”推荐阅读《财富自由：从相亲怼哭捞女开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一首以为自己是猎人。
首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只是在一个新手村里，虐着最低级的小怪。
而安然，是那个满级的、穿着神装的、GM级别的存在。
她甚至都懒得动手，只是站在那里，用一个“鉴定术”，就让他血条清空，蓝条耗尽。
回到家，张昊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那套戴森全家桶，静静地立在墙角，迈巴赫的车钥匙，安详地躺在茶几上。
这些曾经让他无比兴奋的战利品，此刻看来，却充满了讽刺。
他花了这么大力气，积攒了这么多功德点，抽了这么多奖。
结果，在真正的顶级玩家面前，不堪一击。
不行。
张昊猛地坐了起来。
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狼被逼到绝境时的狠厉。
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以前，他“破防”别人，是为了功德点，为了奖励，为了乐子。
但现在，他想“破防”安然，只有一个理由——
为了证明，他不是个“病人”！
他打开系统商城，目光在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上飞速扫过。
【真心话胶囊】？不行，她那种人，就算吃了药，说出来的真心话，也可能是另一套更高级的心理学分析。
【月老钢丝球】？更没用，那是斩断孽缘的，不是制造孽缘的。
【辩神光环】？今天己经被事实证明，在绝对的专业碾压面前，这玩意儿就是个笑话。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个他之前从未关注过的分类上——
【知识与技能】
【专业级按摩手法】……pass。
【猪脚饭畅吃卡】……pass。
【语言精通（任选一门）】【黑客技术入门】【刑侦逻辑推理】……
这些东西，似乎都有用，但又好像都无法对安然造成致命一击。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张部长，下午好。我是林国栋董事长的秘书，我叫周琳。明天上午九点，请您到国栋集团总部32楼报到。附件是为您准备的临时工牌和门禁授权二维码。期待您的莅临。】
看着短信里“张部长”三个字，张昊愣住了。
前一秒，他还是个被心理学博士按在地上摩擦的“病人”。
下一秒，他就要去一个百亿集团，当什么“首席照妖镜官”，去审视别人的人生了。
这世界，真他妈的……魔幻。
张昊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足足半分钟。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压抑了许久之后，终于找到宣泄口的，近乎癫狂的笑。
“心理学博士，是吧？”
“婚姻咨询专家，是吧？”
“喜欢分析人，是吧？”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被夜色笼罩的城市。
“好啊。”
“你不是喜欢临床观察吗？”
张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老子明天就去给你找个最大、最复杂、最精彩的……临床观察基地！”
“国栋集团，几十个高管，上千个员工，这里面的妖魔鬼怪，爱恨情仇，原生家庭，人格障碍……”
“我把他们一个个，全都给你挖出来，摆在你面前！”
“我倒要看看，是你分析得快，还是我挖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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