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骑着他那辆骚绿色的电动车,从灯火辉煌的国栋集团晚宴会场溜出来时。
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安然最后那句话。
“金蝉脱壳。”
刘振明不是简单的雅贿,他在用真金白银,通过一个叫“观澜阁”的地方,换回一堆艺术品市场的垃圾,再把这些垃圾包装成稀世珍宝,拿去银行或者其他地方,撬动更大的资本。
好家伙,这不是受贿,这是洗钱加金融诈骗。
而自己,那个自以为是的猎人,那个搅动风云的“张部长”,在这盘大棋里,从头到尾就是安然递给病人的一把手术刀。
一把用完就扔,还顺便被贴上“临床样本”标签的手术刀。
“妈的。”
张昊低声骂了一句,拧了拧电门,小电驴发出一阵憋屈的嗡鸣,加速冲进夜色里。
输了,而且输得底裤都没了。
系统那个冰冷的提示音还在脑子里打转:【失败惩罚:系统永久性关闭。】
这己经不是玩游戏了,这是赌命。
赌他赖以生存的根基。
可越是这样,他心底里那股子邪火,就烧得越旺。
疯子?
行。
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一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疯子,能干出什么事来。
回到空荡荡的新家,张昊把头盔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形摔进了刚买的沙发里。
他盯着天花板,之前的屈辱、愤怒、不甘,像电影慢镜头一样一帧帧回放。
不行,这么下去得先把自己逼疯。
得找点乐子,找回一点掌控感。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脑海。
【破防返现系统】
【宿主:张昊】
【功德点:35000】
【当前可兑换物品:现金、房产、车辆……】
【当前可抽奖轮盘:初级、中级、高级】
【特殊任务:灵魂赌局(进行中)】
三万五千点。
这是他这段时间东征西讨,从各路牛鬼蛇神身上刮下来的全部家当。
之前他还想着攒着抽个什么大奖,或者换套别墅。
现在,他改主意了。
他需要最首接、最粗暴、最能抚慰他受伤心灵的东西。
钱。
“系统,”张昊在心里默念,语气像是在跟自己唯一的朋友聊天,“换钱,全部。”
【请确认兑换比例:100功德点 = 10000元现金。】
【当前功德点35000,可兑换现金3,500,000元。】
【是否全部兑换?】
张昊看着那一长串的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三百五十万。
“是,全部,立刻,马上!”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需要这笔钱,来证明自己不是安然口中那个可怜的、需要被分析的“临床样本”。
临床样本能随手拿出三百五十万吗?
【兑换成功。】
【功德点余额:0】
几乎是同一时间,张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一条银行短信弹了出来。
【****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X月XX日23:14完成转账汇入交易,金额:3,5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3,524,386.52元。
张昊颤抖着手,拿起手机。
他把那条短信,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三遍。
然后,他点开了银行APP。
登录,查询余额。
当那个刺眼的数字——¥3,524,386.52——出现在屏幕上时,张昊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他靠在沙发上,先是咧着嘴傻笑,笑着笑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一丝神经质的宣泄。
“临床样本?俄狄浦斯情结?”
张昊指着手机屏幕,像是对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咆哮:“你看清楚了!这是老子的临床报告!三百五十万的报告!够不够深刻?够不够有病?”
他感觉自己那被安然撕碎的自尊心,正被这一串冰冷的数字,一片一片地,重新黏合起来。
虽然接口处还歪歪扭扭,但好歹又像个人样了。
有了钱,就有了底气。
落袋为安,万一系统真关闭了,好歹还有这几百万打底。
有了底气,脑子也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他重新冷静下来,思考着安然布下的这个局。
安然的目标,是“治愈”王雪琴。
而王雪琴的核心问题,是她丈夫刘振明。
所以,安然真正的目标,是解决刘振明。
她把自己当刀,捅了刘振明一下,让这个脓包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现在,轮到她这位“主治医生”上场,进行后续的“切除”和“缝合”了。
而自己的目标,是证明人性本“恶”,是要让刘振明身败名裂,让王雪琴人财两空。
这意味着,他要和安然抢病人。
不,是抢“尸体”的最终解释权。
他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能绕开安然,首接接触到核心风暴的机会。
刘振明的“金蝉脱壳”计划,无疑是关键。但这个计划藏得太深,贸然去查,肯定会打草惊蛇。
那么,突破口只能是……王雪琴。
那个被丈夫的“高雅爱好”逼到崩溃,又被自己当众用一张名片吓得魂飞魄散的可怜女人。
她现在一定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安然画出的圈子里打转。
自己必须把她从那个圈子里捞出来。
怎么捞?
张昊摸着下巴,看着自己银行卡里那三百五十万,一个大胆又恶劣的念头,在他心里慢慢成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张昊挑了挑眉,划开接听键,顺手按了免提。
他倒想看看,这个点,还有谁会来给他这个新鲜出炉的百万富翁送温暖。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一个女人颤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卑微又充满了最后一丝希望。
“喂……请问,是张昊,张先生吗?”
张昊嘴角的笑意,瞬间变得玩味起来。
是王雪琴。
“是我。”他靠在沙发上,用一种慵懒又笃定的语气回答。
“您……您晚上给我的那张名片……”
王雪琴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然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还……还算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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