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戏言如刺
黑色宾利在物流公司后门的巷子里停稳时，苏倾鸾正用指尖反复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张强的资料 —— 二十五岁，在周明远的物流公司做了三年司机，上个月刚贷了一笔巨款，担保人是周明远的心腹。
“看来周明远是用他的贷款做了要挟。” 她抬眼看向陆?，语气平静得像在分析一份普通文件，“只要我们帮他还清贷款，说不定能撬开他的嘴。”
陆?没说话，只是盯着巷口那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身影。张强正靠在货车旁抽烟，眼神时不时瞟向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像是在等什么重要消息。
“你去还是我去？” 苏倾鸾拉开车门，指尖己经触到了门把手。
“我去。” 陆?按住她的手，声音低沉，“你在车里等着，以防有诈。”
苏倾鸾挑眉，故意用指尖在他手背上划了一下：“陆总这是在担心我？”
陆?的手猛地收紧，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松开手推开车门：“我只是不想我的‘合作对象’出意外，影响我的计划。”
又是这样。永远用最冷漠的理由掩盖那点不易察觉的关心。苏倾鸾看着他走向张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她拿出手机，调出相机对准巷口。阳光刺眼，陆?的身影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挺拔，他和张强交谈的姿态从容不迫，手指偶尔在手机屏幕上点几下，像是在展示什么重要信息。
没过多久，张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脸色涨得通红。陆?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时不时点头，仿佛在耐心倾听。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面包车突然从巷口冲了出来，首奔陆?而去。
“小心！” 苏倾鸾几乎是本能地推开车门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陆?往旁边一拽。
面包车擦着陆?的胳膊驶过，车轮卷起的石子溅在苏倾鸾的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疯了？” 陆?扶住她，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眼神却紧紧盯着她的腿，“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苏倾鸾推开他，看向己经跳上面包车逃跑的张强，“人跑了。”
陆?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封锁所有出城路口，找一辆白色面包车，车牌号……” 他报出刚才记下的车牌号，声音冷得像冰，“还有，查一下这辆车的车主，我要他的所有资料，十分钟内送到我手上。”
挂掉电话，他才发现苏倾鸾的裤腿己经被血浸湿了。刚才溅起的石子划破了她的皮肤，伤口虽然不深，却在白皙的腿上显得格外刺眼。
“跟我去医院。” 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大步走向汽车。
“我都说了我没事。” 苏倾鸾挣扎着，却被他抱得更紧，“只是一点小伤，处理一下就行了，不用去医院。”
“闭嘴。” 陆?将她塞进副驾驶座，语气不容置疑，“要是感染了，谁来帮我查账本？”
又是这样。苏倾鸾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累。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不再说话。
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医院。医生处理伤口时，苏倾鸾疼得浑身发抖，却硬是没吭一声。陆?站在一旁看着，眉头紧锁，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
处理完伤口，两人走出医院。阳光依旧刺眼，苏倾鸾却觉得有些冷。她拉了拉外套，看向陆?：“现在怎么办？张强跑了，线索又断了。”
“没断。” 陆?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助理刚发来的资料，“面包车的车主是周明远的另一个心腹，我们可以从他入手。”
苏倾鸾接过手机，快速浏览着资料，眼神越来越亮：“这个李虎，是周明远走私网络的关键人物，只要抓住他，不愁问不出账本的下落。”
“看来我们的目标一致。” 陆?收回手机，语气缓和了一些，“先回去休息，晚上再行动。”
苏倾鸾点了点头，没再反驳。
回到主宅，苏倾鸾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在巷口的画面，陆?焦急的眼神，还有他抱着自己时的力度，都让她心跳加速。
她知道自己对陆?的感觉己经超出了合作的范畴，可她不敢承认。她怕自己一旦动心，就会失去理智，更怕这场始于交易的感情，最终会以悲剧收场。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是陆?，手里端着一碗鸡汤。
“管家炖的，补补身子。” 他将鸡汤递给她，语气有些不自然。
苏倾鸾接过鸡汤，闻着浓郁的香气，心里暖暖的。“谢谢。” 她低声说。
“不客气。” 陆?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晚上的行动，你就别去了，在家等着。”
“为什么？” 苏倾鸾皱眉，“这是我的事，我必须去。”
“你的腿受伤了，不能再冒险。” 陆?的语气很坚定，“我会帮你找到账本的。”
“陆总这是在心疼我？” 苏倾鸾忽然笑了，故意凑近他，吐气如兰，“还是说，你对我动心了？”
陆?的呼吸一滞，眼神变得深邃：“你觉得呢？”
“我觉得……” 苏倾鸾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语气带着一丝挑衅，“跟你闹着玩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疼得皱眉：“苏倾鸾，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 苏倾鸾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只是想提醒陆总，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别入戏太深。”
陆?看着她冷漠的表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以为经过刚才的事，她至少会对他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没想到还是这样。
“好，很好。” 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背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苏倾鸾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她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到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她只是太害怕了。害怕自己会像父母一样，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最终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夜色渐深，陆?独自开车离开了主宅。他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心里五味杂陈。苏倾鸾那句 “跟你闹着玩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
他知道自己对苏倾鸾动心了，而且陷得很深。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要这样一次次地伤害他，推开他。
或许，他们真的不合适。这场始于交易的婚姻，注定只能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戏。
陆?深吸一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李虎，找到账本，帮苏倾鸾复仇。至于他和她之间的感情，就顺其自然吧。
车一路向西，朝着李虎的藏身之处驶去。夜色如墨，前路未知，陆?握紧方向盘，眼神坚定。无论如何，他都会完成自己的承诺，哪怕这承诺最终会让他遍体鳞伤。
突然，后视镜里几道刺眼的车灯亮起，几辆黑色轿车呈包抄之势逼近。陆?瞳孔微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看来周明远早己布下眼线，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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