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酒吧里的重逢
霓虹灯管在 “夜枭” 酒吧的门楣上扭曲成蛇形，紫蓝色的光将陆?的黑色西装染得发暗。他站在门口，指尖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半枚银杏叶手链，金属的凉意抵不住心底翻涌的烦躁 —— 红姐的请柬就像张催命符，烫得他手心发疼。
三天后的影阁老巢之约还悬在头顶，这个女人却突然发来邀请，地点选在这种龙蛇混杂的酒吧，显然没安好心。
“陆总，里面请。” 红姐的声音从烟雾缭绕的吧台后传来，她今天换了身黑色吊带裙，锁骨处的蛇形纹身在旋转灯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手里把玩着个装着绿色液体的酒杯，“温先生临时有事，让我先陪陆总喝一杯。”
陆?没动，目光像雷达般扫过酒吧的每个角落。重金属音乐震得地板发颤，舞池里的人群贴在一起扭动，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和汗水的混合气味，像个巨大的漩涡，要将所有理智都卷进去。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更不喜欢红姐眼底那抹胜券在握的笑意 —— 她肯定藏了什么。
“温庭洲到底想做什么？” 陆?走到吧台前，声音压得很低，盖过音乐的嘈杂，“用这种方式约我，是怕我不去影阁老巢？”
红姐将绿色的酒杯推到他面前，杯壁上的冰块折射出冷光：“陆总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多盼着你去似的。” 她凑近了些，吐气如兰，“其实是温先生觉得，谈判前总得有点气氛，比如…… 让陆总见见老朋友？”
老朋友？
陆?的心脏猛地一跳，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酒吧深处。那里有个被红色纱帘隔开的卡座，隐约能看到群穿着黑色背心的男模围坐在一起，动作轻佻地向中间的人敬酒，银质酒杯碰撞的脆响，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而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那个女人，正仰头饮尽杯中的酒，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滑进低胸吊带里，留下道暧昧的水痕。她的头发烫成了慵懒的大波浪，发梢染成了张扬的酒红色，和他记忆中那头柔顺的黑长首判若两人。
可当她抬手拢头发时，无名指划过耳后的动作，和七年前在影阁的庆功宴上，她替他挡酒时一模一样。
是苏倾鸾。
陆?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那个在雨林里留下半枚手链的女孩，那个在峰会现场递给他钢笔的分析师，此刻正被一群男模包围着，笑得花枝乱颤，指尖还轻佻地划过其中一个男模的下巴。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警惕，取而代之的是种玩世不恭的媚态，像换了个人。
“怎么样，陆总，惊喜吗？” 红姐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苏小姐接到邀请时，可比陆总爽快多了，说早就想好好玩玩了。”
陆?的拳头在身侧缓缓握紧，指节泛白。他看着苏倾鸾接过男模递来的烟，看着她用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指尖夹着烟，看着她吐烟圈时微微扬起的下巴 —— 那些都是她最讨厌的东西，她以前总说烟味呛人，说涂指甲油会影响握枪的手感。
她在演戏。
这个念头像道闪电划过脑海，陆?却丝毫松不了气。就算知道是假的，看到她被别人那样围绕，看到她露出那样陌生的表情，心脏还是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她为什么会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作者“狗儿要听狗儿歌奥”推荐阅读《何以惧》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当然是为了 U 盘啊。” 红姐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苏小姐说，她也想知道影阁首领是谁，还说…… 只要温先生肯把陆总脖子上的半枚手链给她，她就把 U 盘交出来。”
陆?的瞳孔骤然收缩。
红姐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笑得更得意了：“看来陆总还不知道？苏小姐在雨林里找到的，可不只是半枚手链。她还找到了陆清鸢的日记，里面写着…… 当年把你送进影阁当卧底的，就是她的亲哥哥。”
陆清鸢的哥哥？
这个名字像块巨石，狠狠砸进陆?的记忆。他确实记得陆清鸢有个哥哥，小时候总跟在她身后，沉默寡言，后来据说在一场车祸里死了…… 难道他没死？还和影阁有关？
“陆总不信？” 红姐拿出手机，点开段视频，画面里的苏倾鸾正坐在雨林的废弃实验室里，手里拿着本泛黄的日记，声音冷得像冰，“陆清鸢的哥哥还活着，就在影阁，而且…… 和首领的关系匪浅。”
视频里的苏倾鸾，眼神和酒吧卡座里的那个判若两人。
陆?的目光重新落回卡座。苏倾鸾正被男模们起哄着喝酒，她笑着仰头，红色的液体却在没人注意的瞬间，顺着嘴角滑进了袖口 —— 那里藏着她惯用的微型注射器，里面多半是能让人短暂昏迷的药剂。
她在等机会。
“放松点陆总。” 红姐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警告的意味，“来这里就是来玩的，别这么紧绷着。” 她对着卡座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看苏小姐玩得多开心，陆总要是不去打个招呼，可就被别人抢先了。”
舞池里的音乐突然变得更加劲爆，旋转灯的光线扫过卡座，照亮苏倾鸾脸上的笑容。她似乎察觉到了陆?的目光，竟朝着他的方向举了举杯，嘴角勾起抹挑衅的弧度，然后转身，亲昵地靠在身边男模的怀里。
陆?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得他瞬间清醒。
他知道这是温庭洲的计谋，想用这种方式激怒他，让他在冲动之下露出破绽；他知道苏倾鸾的轻佻是伪装，是为了麻痹红姐和周围的眼线；他甚至知道，她袖口的注射器，或许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脱身。
可知道和接受是两回事。
看着她在别人怀里笑，看着她用那种陌生的姿态周旋，他心底的某个角落，还是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空得发疼。
“我去趟洗手间。” 陆?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向酒吧深处。他需要冷静，需要理清这混乱的局面，更需要确认 —— 苏倾鸾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疲惫，是不是他的错觉。
红姐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她对着暗处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旋转灯的光依旧刺眼，重金属音乐震得人耳膜发疼。卡座里的苏倾鸾放下酒杯，指尖在男模的手臂上看似无意地划过，留下道几乎看不见的血痕 —— 那是影阁特有的求救信号，只有陆?能看懂。
她知道他来了，知道他看到了她的伪装，知道他此刻心里有多难受。
对不起，陆?。
她在心里默念，脸上却扬起更灿烂的笑，接过另一杯酒。
这场戏，必须演下去。哪怕再煎熬，哪怕再痛苦，也要等到三天后的影阁老巢，等到所有真相揭开的那一刻。
酒吧的喧嚣还在继续，像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跳着危险的探戈。而藏在面具之下的真心，早己在酒精和霓虹中，被撕扯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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