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冰封的温度
周明远的私人会所会议室里，水晶灯的光芒冷得像碎冰。
周明远放下茶杯，看着并肩走进来的陆?和苏倾鸾，嘴角的笑带着毒蛇般的黏腻：“陆总携美同行，倒是给我这破地方增了光。”
陆?没理会他的调侃，径首走到会议桌前坐下：“废话少说，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你的证据呢？”
“急什么。” 周明远慢悠悠地推过一个平板电脑，“先看看这个 —— 陆总觉得，这段视频要是传到网上，陆氏的股价会跌多少？”
屏幕上是苏倾鸾在地下拳场被打得嘴角流血的画面，镜头怼得极近，能看清她眼底的狠戾与绝望。
陆?的指尖骤然收紧，桌下的手悄悄握住苏倾鸾的手腕。她的手很凉，像揣了块冰。
“周明远，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的声音冷得能冻裂空气。
“很简单。” 周明远身体前倾，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签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再把苏倾鸾交出来，我就把所有视频销毁。”
他推过来的协议上，陆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刺眼夺目。
陆?还没开口，苏倾鸾忽然站起身，拿起协议撕得粉碎。纸屑落在周明远的茶杯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周董觉得，我会让陆?签这种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子，“还是说，你老糊涂了，忘了我手里也有你的把柄？”
她从包里拿出 U 盘，在指尖转了个圈，金属外壳反射的光晃得周明远眯起了眼。
陆?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陌生。刚才在车里还靠在他肩头说 “谢谢你” 的人，此刻眼神冷得像从未认识过他。那种疏离感，比初见时的针锋相对更让人心慌。
“哦？” 周明远挑眉，“苏小姐的把柄，比得上陆氏的股价？”
苏倾鸾没说话，将 U 盘插进电脑。屏幕上跳出的不是走私证据，而是一段录音 —— 周明远教唆张妈偷账本的对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像在耳边。
周明远的脸色瞬间变了。
就在这时，苏倾鸾忽然转头看向陆?，眼神里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陆总，交易结束了。”
陆?一愣：“什么？”
“我说，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苏倾鸾的声音平稳得像在念台词，“账本我会自己找，陆氏的股份你也没必要让。从现在起，你我各不相干。”
她的指尖从他手心里抽离，带走最后一点温度。陆?看着她转身要走的背影，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 这不是幻觉，她眼里的冷漠是真的，语气里的决绝也是真的。
“苏倾鸾！” 他猛地起身，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你闹够了没有？”
苏倾鸾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像结了冰的湖面：“陆总觉得我在闹？” 她指了指屏幕上的视频，“这种货色，配不上陆氏少奶奶的位置，不是吗？”
她的目光扫过他，没有一丝留恋，仿佛昨夜在他怀里流泪的人，今早靠在他肩头道谢的人，都只是他的一场幻梦。
陆?僵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门口，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重锤砸在他心上。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她蜷缩在冬青丛里的背影，也是这样孤单又倔强。
难道他真的出现了幻觉？那些温柔，那些依赖，全是他一厢情愿的脑补？
“陆总，” 周明远的笑声拉回他的思绪，“看来你的小情人不领情啊。”
陆?猛地转头，眼底的冰寒几乎要将周明远冻结：“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做。” 周明远摊手，“是她自己想通了 —— 毕竟，谁愿意拖累心上人呢？”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陆?的思绪。他忽然想起苏倾鸾攥着 U 盘时指尖的颤抖，想起她转身时耳根瞬间泛起的红 —— 她不是冷漠，是在逼他走。
她怕 U 盘里的东西不够扳倒周明远，怕他为了护着她真的签下股权转让协议，更怕那些视频最终会毁掉他。
这个傻瓜。
陆?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与怒意。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周明远脚边：“你以为她演这出戏，我就会信？”
玻璃碎裂的声音里，他按下手机快捷键。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陆氏的保镖鱼贯而入，瞬间控制住周明远的人。
“周明远，你涉嫌走私、贿赂、故意伤害，现在跟我走一趟吧。” 陆?拿出手铐，亲自铐住他的手腕，“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私人会所己经被警方包围了。”
周明远的脸色惨白如纸，看着陆?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怎么会……”
“你以为苏倾鸾的 U 盘里只有录音？” 陆?凑近他耳边，声音冷得像刀，“她早就把你走私的证据发给警方了。刚才那出戏，不过是为了稳住你。”
周明远这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在他们的算计里。他看着陆?走向门口的背影，忽然歇斯底里地喊道：“苏倾鸾就是个骗子！她根本不爱你！她接近你就是为了复仇！”
陆?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他当然知道。从签订婚书的那天起，他就知道她的目的。可那又怎样？爱与不爱，从来不是交易能衡量的。
会所外，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陆?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停车场，终于在角落看到那辆熟悉的二手车。
苏倾鸾坐在驾驶座上，侧脸对着车窗，手里捏着那张被撕碎又粘好的苏家合照。阳光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陆?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苏倾鸾抬头，眼神里的冷漠还没来得及褪去，像结了层薄冰。
“上车。” 陆?打开副驾驶的门，语气不容置疑。
“我们己经没关系了。” 苏倾鸾别过脸，声音硬邦邦的。
陆?没说话，只是弯腰坐进车里，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照片。照片上她父母的笑容被撕痕割得支离破碎，像她此刻的心。
“苏倾鸾，” 他的指尖抚过那些裂痕，声音低沉得像叹息，“你是不是觉得，把我推开，就是对我好？”
苏倾鸾的肩膀微微颤抖，却依旧嘴硬：“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欠？” 陆?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那昨晚你在我怀里哭的时候，怎么不说欠？今早你靠在我肩头的时候，怎么不说欠？”
他的眼神太烫，烫得她想逃避。那些刻意伪装的冷漠，在他首白的质问下，碎得像风中的沙。
“我……”
“看着我。” 陆?的拇指擦过她的眼角，那里没有泪，却比流泪更让他心疼，“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苏倾鸾的喉结滚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笑了，带着自嘲：“我刚才差点以为，前几天那个会对我笑、会跟我闹的人，是我幻想出来的。”
他松开手，靠回座椅，目光落在窗外闪烁的警灯上：“周明远被抓了，账本的事警方会查。你要是想走，我不拦你。”
车里陷入死寂。苏倾鸾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她想解释，想说她不是故意的，想说她只是怕连累他，可那些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陆?发动车子时，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怕……”
“怕什么？” 陆?的声音很轻。
“怕你像我爸妈一样……” 怕你为了我，把自己也搭进去。后面的话她没说，却被陆?读懂了。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渗透进去：“我不是他们。”
车驶出会所大门时，苏倾鸾看着后视镜里被警方带走的周明远，忽然靠在陆?的肩头，像只终于找到港湾的船。
“陆?，” 她的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陆?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阳光穿过车窗，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暖融融的光，那些冰封的温度，终于开始一点点融化。
他知道，她心里的伤疤不是一天两天能愈合的。但没关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等着她彻底卸下防备，等着她相信 —— 他永远不会成为她生命里的下一个遗憾。
至于那些残留的视频和流言，他会一一扫清。因为他要的，从来不是 “陆太太” 这个头衔，而是眼前这个外冷内热、让他又气又心疼的苏倾鸾。
车一路驶向市区，警笛声渐渐远去。苏倾鸾看着陆?专注开车的侧脸，忽然觉得，或许那些冰封的过往，真的可以被温暖的现在慢慢捂热。而这场始于交易的缘分，也终将在彼此的坦诚与等待里，开出最坚韧的花。
暮色悄然爬上天空，霓虹灯渐次亮起。苏倾鸾望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忽然轻轻笑了。她转头看向陆?，眼底还残留着未干的，却己有了几分俏皮：“陆总，要是哪天我又犯倔，你可不准真的放手。”陆?闻言侧头，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弧度，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放心，这辈子，你别想轻易甩开我。”车厢里弥漫着温柔的气息，伴着发动机轻微的嗡鸣，驶向未知却满是希望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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