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戏假情真
沈曼云说 “下午就走”，结果拖到第三天还在陆家主宅流连。
清晨的餐厅里，她正拿着一本婚纱杂志，指着其中一款鱼尾裙对苏倾鸾笑：“你皮肤白，穿这款肯定好看。”
苏倾鸾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杯壁的温热也挡不住指尖的凉。她刚想找借口推脱，腰侧忽然一暖 —— 陆?的手不知何时搭了上来，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腰，像是在示意 “配合”。
“妈眼光好。” 他接过话头，语气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倾鸾穿什么都好看。”
苏倾鸾的后背瞬间绷紧。这个称呼太亲昵，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心里。她侧头看他，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尾，那抹温柔太过逼真，让她差点以为是真的。
“陆总倒是会说话。” 她笑着抬手，看似自然地拂开他的手，指尖却故意在他手背上划了一下，“可惜我喜欢简约款，太复杂的穿不惯。”
陆?的喉结滚了滚，收回手时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这女人，总能在撩拨后立刻竖起尖刺，提醒他别入戏太深。
沈曼云没察觉两人间的暗流，翻到下一页：“简约款也有，我让设计师改改……”
“妈，” 陆?打断她，舀了勺粥递到苏倾鸾嘴边，动作自然得像吃饭喝水，“倾鸾今天要去警局跟进赵坤的线索。”
苏倾鸾被迫张嘴接住粥，温热的米粒滑进喉咙，却尝不出半点滋味。她嚼着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陆总演技见长。”
陆?回以一个浅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彼此彼此。”
去警局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冷得像冰。苏倾鸾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忽然开口：“你妈到底想干什么？”
“想抱孙子。” 陆?转动方向盘，语气平淡，“陆家就我一个继承人。”
苏倾鸾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昨晚沈曼云敲主卧门，送来一碟 “助眠” 的莲子羹，当时陆?接过碗时，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别过脸，看着副驾的储物盒，“总不能真让我……”
“放心，” 陆?打断她，“我己经让助理买了药，放在你床头柜了。”
苏倾鸾猛地转头看他，眼里满是错愕。他连这个都想到了？
陆?避开她的目光，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轻响：“演戏而己，没必要赔上一辈子。”
警局的李警官带来了坏消息：赵坤在南美遇袭，虽然没死，却成了植物人。
“下手的人很专业，现场没留下任何线索。” 李警官递来现场照片，“我们怀疑和‘先生’有关。”
苏倾鸾的指尖捏着照片，赵坤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样子刺得她眼睛疼。线索又断了。
回到主宅时，沈曼云正指挥佣人在院子里搭花架：“以后你们有了孩子，在这里晒太阳多舒服。”
苏倾鸾刚想开口，手腕就被陆?拉住。他半弯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配合点，晚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苏倾鸾挑眉。她倒是想知道，这个男人还藏了多少事。
“妈说得对。” 她忽然笑了，反手挽住陆?的胳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院子是该好好打理，以后……”
她故意拖长尾音，眼角的余光瞥见沈曼云满意的笑。
陆?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抬手搂住她的肩，动作自然得像练习过无数次：“等忙完这阵，我们去挑家具。”
傍晚沈曼云要去参加贵妇茶会，临走前塞给陆?一个丝绒盒子：“晚上用得上。”
陆?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盒包装暧昧的避孕套。他的耳根瞬间红透，慌忙合上盒子塞进西装内袋。
苏倾鸾看得清清楚楚，转身时低笑出声：“沈夫人真是…… 体贴。”
“闭嘴。” 陆?的声音哑得厉害，抓着她的手腕往主卧走，“不是想知道秘密吗？进去说。”
关上门的瞬间，苏倾鸾甩开他的手：“什么秘密？”
陆?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旧相册，翻开泛黄的内页。照片上是少年时期的他，身边站着个眉眼温柔的女孩，长得竟有几分像苏倾鸾。
“她是我姑姑的女儿，叫陆瑶。” 他的声音很轻，“三年前在南美出了车祸，和赵坤有关。”
苏倾鸾的瞳孔骤然收缩：“赵坤不是消防队长吗？怎么会和你表妹的车祸有关？”
“他辞职后去南美做木材生意，其实是替陆振海盯梢。” 陆?的指尖划过照片上陆瑶的笑脸，“瑶瑶发现了他们走私木材的秘密，才被灭口。”
苏倾鸾的心跳得飞快。原来陆?查赵坤，不只是为了苏家的案子，更是为了私仇。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说了有用吗？” 陆?合上相册，眼神冷得像冰，“你只会觉得我利用你。”
苏倾鸾语塞。她确实会这么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沈曼云的声音：“?儿，倾鸾，我忘拿披肩了！”
两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陆?慌忙把相册塞进保险柜，苏倾鸾则下意识地坐到他腿上 —— 这个姿势昨晚刚用过，熟稔得让人心慌。
门开的瞬间，陆?正低头 “咬” 她的耳垂，苏倾鸾的手抵在他胸口，脸上泛着恰到好处的红晕。
“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 沈曼云捂着眼睛退出去，关门声里裹着笑意，“披肩我让佣人来拿！”
脚步声远了，苏倾鸾猛地推开他，脸颊烫得能煎鸡蛋：“陆总很享受？”
陆?的呼吸还很乱，眼底的情愫没来得及褪去：“彼此彼此。”
他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忽然伸手想碰，却被她拍开。
“戏演完了。” 苏倾鸾站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衣领，“赵坤的事，我们得重新查。”
“嗯。” 陆?点头，目光却黏在她脖颈的红痕上 —— 刚才太急，竟真的留下了印子。
深夜的主卧，两人躺在床的两侧，中间隔着能再睡一个人的距离。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苏倾鸾脖颈的红痕上，像朵暧昧的花。
“陆瑶的车祸，和苏家的火有关吗？” 她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陆?沉默片刻：“陆振海当年挪用的公款，有一部分用来买通消防队员。赵坤只是其中一个。”
苏倾鸾的心脏像被攥紧。原来这一切早就缠在一起，像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们都困在里面。
“那你打算……”
“报仇。” 陆?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是为瑶瑶，还是为苏家。”
苏倾鸾没再说话。她侧过身，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戏，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只是 “合作” 那么简单。
陆?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却没转头。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不想解释 —— 有些事，说出来只会更复杂。
第二天早上，沈曼云看着苏倾鸾脖颈的红痕，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看来昨晚没少累着。”
苏倾鸾的脸颊瞬间爆红，刚想解释，就被陆?按住手。他笑着搂过她的肩：“妈再不走，公司要出乱子了。”
沈曼云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前塞给苏倾鸾一个红包：“改口费，该叫妈了。”
红包捏在手里沉甸甸的。苏倾鸾看着沈曼云的车消失在路尽头，忽然觉得这戏像条没有尽头的路，走得越远，陷得越深。
“现在可以把客房的床装回来了。” 她把红包扔在茶几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硬。
陆?没接话，只是拿起那个红包，塞进她手里：“拿着吧，算我妈的心意。”
“我不要。” 苏倾鸾想扔回去，却被他按住手。
他的指尖温热，掌心的纹路清晰地烙在她手背上。“苏倾鸾，” 他的声音很轻，“我们能不能…… 暂时别那么针锋相对？”
苏倾鸾的指尖颤了颤。她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忽然想起相册里陆瑶的笑脸，想起他说 “报仇” 时的坚定。
这个男人，其实也藏着很多伤口吧。
“看你表现。” 她抽回手，转身往楼上走，脚步却比平时慢了些。
陆?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捏空着的手心，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或许这场戏，不必急着落幕。
至少现在，他还想再演一会儿。
主卧的床依旧很大，只是今晚，两人之间的距离，悄悄近了半寸。月光落在中间的缝隙里，像条渐渐融化的界线，模糊了戏里戏外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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