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瑞士疑云
瑞士的雪下得很大，鹅毛般的雪花，给苏黎世的街道覆上一层厚厚的白毯。
苏倾鸾裹紧大衣，看着眼前这座哥特式建筑——陆振海的私人医生就住在顶层公寓。她侧头看了眼身边的陆?，他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领口露出的围巾是她在机场随手买的，红色的，在白雪里格外扎眼。
“医生叫汉斯，专攻神经科。”陆?递给她一副手套，“三年前突然从南美辞职，来瑞士定居，账户里多了七百万美金。”
苏倾鸾戴上手套，指尖还是冰凉的。七百万美金，足够买通一个医生做任何事。
公寓楼下的咖啡厅里，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汉斯的身影出现在公寓门口时，苏倾鸾正搅拌着热可可，勺子碰到杯壁发出轻响。
“他手里拎着药箱，像是要去出诊。”她低声说，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穿驼色大衣的男人。
陆?的视线落在汉斯的鞋上——那双意大利手工皮鞋沾着雪，鞋底却异常干净，不像刚从积雪的街道走过。
“他不是去出诊。”陆?拿出手机，调出公寓的平面图，“这栋楼有地下车库，首通苏黎世湖的码头。”
苏倾鸾的心跳漏了一拍。码头？又是码头。
两人结了账，跟着汉斯走进公寓后的小巷。雪落在头顶，很快融化成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冰凉刺骨。
汉斯的地下车库入口藏在一个废弃的杂物间里。苏倾鸾看着他输入密码，铁门缓缓升起，露出里面停着的黑色游艇。
“看来他要跑。”苏倾鸾的手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折叠刀，是她特意从南美带回来的。
陆?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等他上船再说，这里人多眼杂。”
游艇启动时，引擎的轰鸣声被风雪吞没。陆?早己联系好的快艇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苏倾鸾看着窗外倒退的湖景，忽然想起在南美雨林里，她也是这样跟着赵坤的车，结果被毒蛇咬伤，差点死在那里。
“在想什么？”陆?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指尖碰到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冷得像冰。
“在想我们会不会重蹈覆辙。”苏倾鸾接过咖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赵坤成了植物人，汉斯会不会……”
“不会。”陆?打断她，语气坚定，“这次我们一起。”
游艇在湖中心的一座小岛靠岸。汉斯提着药箱上了岛，走进一栋看起来像实验室的建筑。
苏倾鸾和陆?悄悄跟上去，躲在实验室的窗户下。里面传来对话声，夹杂着仪器运作的嗡嗡声。
“‘先生’的药准备好了吗？”是汉斯的声音，带着德语口音的英语。
“放心，剂量刚好，不会出问题。”另一个声音低沉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等他服下，陆氏就是我们的了。”
苏倾鸾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声音……她在哪里听过？
陆?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拿出手机录音，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陆振海什么时候到？”汉斯问。
“今晚。”沙哑的声音回答，“他要亲眼看着‘实验品’醒来。”
实验品？苏倾鸾和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开了。汉斯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里面装着蓝色的液体。
“机会来了。”陆?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汉斯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却被陆?一把抓住后领。苏倾鸾趁机夺过注射器，看清里面的液体时，瞳孔骤然收缩——这和她在南美查到的，导致赵坤变成植物人的药物，成分一模一样！
“说！‘实验品’是谁？”苏倾鸾的刀抵在汉斯的咽喉，眼神冷得像冰。
汉斯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是……是陆瑶……陆先生的表妹……她没死……”
陆?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说什么？瑶瑶没死？”
“是……是‘先生’救了她，把她当成实验品……”汉斯的声音带着哭腔，“那种药能让人失去记忆，变成傀儡……”
苏倾鸾的心跳得飞快。陆瑶没死？还被当成了实验品？那赵坤变成植物人，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秘密？
就在这时，实验室里传来一声枪响。那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汉斯，你暴露了。”
陆?拉着苏倾鸾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头顶飞过，打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花。
“快走！”陆?低喝一声，拉着苏倾鸾往岛的另一边跑。汉斯想跟上来，却被一颗子弹击中胸口，倒在雪地里，鲜血很快染红了白雪。
身后的枪声不断，苏倾鸾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几个黑衣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手里拿着枪。
“他们有枪！”苏倾鸾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跟我来！”陆?拉着她钻进一片树林。树枝划破了她的脸颊，留下几道血痕，但她顾不上疼，只是拼命地往前跑。
跑到树林尽头，是一处悬崖，下面是结冰的湖面。黑衣人越来越近，枪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刺耳。
“跳下去！”陆?的声音坚定。
“什么？”苏倾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面是冰湖！”
“相信我！”陆?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我以前在这里训练过，冰层很厚，能承受我们的重量。”
苏倾鸾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想起他的军方背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跳下悬崖，落在结冰的湖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冰层果然没破，只是震动了一下。
他们站起身，朝着湖对岸跑去。黑衣人追到悬崖边，对着他们开枪，子弹打在冰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却没能伤到他们。
跑到湖对岸时，苏倾鸾的体力己经透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陆?扶住她，看着她苍白的脸，眼里满是担忧：“没事吧？”
“没事。”苏倾鸾摇了摇头，目光却看向小岛的方向，“汉斯死了，线索又断了。”
“没断。”陆?的眼神锐利，“我们知道了陆瑶还活着，还知道了那种药的存在。这就是线索。”
苏倾鸾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有他在身边，似乎再难的困境都能找到出路。
“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
“先回酒店。”陆?拉着她的手，往市区的方向走去，“等天黑了，我们再回来看看。”
雪还在下，落在两人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苏倾鸾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忽然觉得，这趟瑞士之行，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追查线索。
回到酒店时，两人都冻得瑟瑟发抖。陆?找来吹风机，给苏倾鸾吹头发。暖风拂过发丝，带着他指尖的温度，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陆瑶……对你很重要吧？”苏倾鸾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陆?的动作顿了顿，点了点头：“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苏倾鸾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他。他的眼神专注，动作温柔，和平时那个冷硬的陆总判若两人。
或许，她真的可以试着相信他。
天黑后，两人再次来到小岛附近，躲在暗处观察。实验室的灯还亮着，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在活动。
“看来他们还没走。”苏倾鸾低声说。
“嗯。”陆?点了点头，“我们再等等，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进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雪越下越大，气温越来越低。苏倾鸾的手脚都冻僵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陆?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将她搂进怀里：“暖和点了吗？”
苏倾鸾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很安心。她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嗯。”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陆振海！
苏倾鸾和陆?同时屏住了呼吸。他果然来了！
陆振海走进实验室，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一阵尖叫声，像是女人的声音。
“是陆瑶！”陆?的声音里带着焦急，“我们得进去！”
“等等！”苏倾鸾拉住他，“里面肯定有埋伏，我们不能冲动。”
陆?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挣扎。他想救陆瑶，却也知道苏倾鸾说得对。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突然灭了。紧接着，里面传来几声枪响和打斗声。
“怎么回事？”苏倾鸾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不知道。”陆?的眼神锐利，“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悄悄溜进实验室，里面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几个身影在打斗。苏倾鸾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陆振海倒在地上，己经没了呼吸。几个黑衣人也倒在地上，身上都有枪伤。而在实验室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人正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瑶瑶！”陆?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冲了过去。
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和照片上相似却又有些陌生的脸。她的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神采，看起来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瑶瑶，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表哥啊。”陆?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女人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苏倾鸾走到陆振海的尸体旁，检查了一下，发现他是被一枪毙命的，伤口很专业。
“是‘先生’干的。”苏倾鸾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杀人灭口。”
陆?抱着陆瑶，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们带她走。”他的声音坚定。
苏倾鸾点了点头，帮忙扶起陆瑶。就在这时，她看到陆瑶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巴黎，蒙马特高地，37号。”
“这是什么？”苏倾鸾拿起纸条，递给陆?。
陆?看着纸条上的地址，眼神锐利：“是‘先生’的下一个据点。”
“我们去巴黎。”苏倾鸾的声音坚定，“一定要把‘先生’找出来，为所有被他伤害的人报仇。”
陆?点了点头，抱着陆瑶，和苏倾鸾一起走出实验室。雪还在下，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瑞士的雪，终究没能掩盖所有的罪恶。但他们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
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在巴黎的街头，继续书写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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