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九章 暗码疑云
苏倾鸾走出病房百米后，指尖才松开藏在袖口的刀片。金属薄片硌得掌心生疼，却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走廊拐角的监控摄像头正对着她，红灯闪烁的频率像某种摩斯密码。她放慢脚步，裙摆扫过墙面时，悄然蹭掉了昨晚刻在砖缝里的守卫换岗记号 —— 那是杀手之间传递信息的暗码，此刻己毫无意义。
电梯在三楼停下，门开的瞬间，陆瑶穿着病号服站在里面，手里攥着个牛皮笔记本，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苍白。
“苏小姐。” 陆瑶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在笔记本封面上抠出几道白痕，“我想起一些事，或许…… 对你有用。”
苏倾鸾的瞳孔微缩。她侧身走进电梯，按下 “一楼” 的瞬间，指尖己搭上靴筒里的刀：“陆小姐最好想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电梯门合上的刹那，陆瑶突然将笔记本塞进她怀里，动作快得像濒死的鱼在挣扎：“这是周志国逼我写的假证词，里面夹着他和…… 和我哥的通话记录。”
笔记本的内页被挖空，藏着一张微型录音带，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被反复听过。
苏倾鸾的指尖触到录音带的瞬间，电梯突然剧烈晃动，头顶的灯 “滋啦” 一声爆鸣，陷入一片漆黑。
“小心！” 陆瑶的尖叫混着破空的风声袭来。
苏倾鸾本能地侧身，冰冷的刀锋擦着她的脖颈划过，钉进电梯壁的钢板里，发出刺耳的声响。黑暗中，她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 是陆瑶的。
“呃……” 陆瑶的闷哼在耳边响起。
苏倾鸾摸出靴筒里的刀，反手刺向身后的阴影。刀刃刺穿布料的触感传来时，电梯恰好到达一楼，门 “叮” 地一声弹开，刺眼的阳光涌进来。
她看到刺向陆瑶的是个蒙面男人，脖颈处有道月牙形的疤 —— 是周志国最忠心的副手，外号 “刀疤”。
刀疤的胸口插着她的刀，却像感觉不到疼，临死前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燃烧瓶，狠狠砸向电梯顶部。
“同归于尽吧！”
火焰瞬间窜起，苏倾鸾拽着陆瑶扑出电梯，灼热的气浪燎得她后颈生疼。回头时，电梯门己被烈焰吞噬，刀疤的惨叫声被爆炸声淹没。
陆瑶瘫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胳膊，眼神涣散：“他们…… 他们真的来了……”
苏倾鸾的目光落在她流血的伤口上 —— 那是被刀疤误伤的，角度刁钻，却避开了要害。她忽然想起陆瑶刚才塞进笔记本的动作，快得不像慌乱，更像刻意。
“你早就知道刀疤会来？”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刀尖抵住陆瑶的咽喉。
陆瑶的瞳孔骤然收缩，血色瞬间褪尽：“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 苏倾鸾的刀又逼近半寸，“那这录音带里，除了通话记录，是不是还有引我来电梯的暗号？”
她刚才在黑暗中摸到陆瑶的指尖沾着磷粉 —— 那是制作燃烧瓶的原料，刀疤身上的火焰，恐怕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陆瑶的嘴唇哆嗦着，眼泪突然涌出来：“我没办法…… 他们抓了我女儿，说要是不把你引到电梯里，就……”
女儿？
苏倾鸾的刀顿住了。她从未听说陆瑶有孩子。
“在瑞士的孤儿院，名叫安安，三岁了。” 陆瑶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照片，上面的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像极了陆瑶，“周志国的人说，只要你死了，就放了她……”
苏倾鸾看着照片上的孩子，又看了看陆瑶胳膊上不断渗血的伤口，喉间忽然涌上一股腥甜。
她想起自己在杀手训练营里的日子，那些被当作筹码的软肋，那些用至亲性命逼你动手的绝望。
刀锋缓缓移开，她拽起陆瑶往急诊室走：“先处理伤口。”
陆瑶踉跄着跟上，眼泪混着血水流在地上：“录音带…… 你还会听吗？”
“会。” 苏倾鸾的声音没有起伏，“但我会先查清楚安安的下落。”
她不会再被任何人当枪使，哪怕对方拿孩子做筹码。
将陆瑶交给护士后，苏倾鸾走到医院的僻静角落，拿出那个微型录音带。播放键按下的瞬间，周志国沙哑的声音钻出来，混着电流的杂音：
“…… 陆?手里的 U 盘藏着码头仓库的坐标，你必须在他醒之前拿到…… 别忘了，你女儿的命还捏在我手里……”
接下来是陆?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坐标可以给你，但你要保证陆瑶和孩子的安全。”
苏倾鸾的心脏猛地一缩。
陆?早就知道陆瑶有孩子？他和周志国做了交易？
录音带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周志国的笑声带着诡异的得意：“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会让她们母女团聚…… 就像当年，我让你和苏家大小姐‘团聚’一样……”
“闭嘴！” 陆?的怒吼混着东西破碎的声响，“不准提她！”
录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苏倾鸾捏着录音带的指尖泛白，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
当年的 “团聚”？周志国在说什么？
难道陆?和苏家的渊源，比她想象中更深？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 安安坐在孤儿院的秋千上，笑得天真烂漫，背景里站着个蒙面人，手里拿着枪。
“下午三点，城西教堂，带 U 盘来换孩子。”
苏倾鸾的眼神骤然变冷。
又是交易。
她抬头看向住院部的方向，陆?的病房就在顶楼。阳光穿过玻璃幕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无形的网。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是陷阱，可能要亲手把 U 盘交给敌人。
不去，那个叫安安的孩子，就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指尖再次摸到藏在风衣内袋的 U 盘，金属外壳上的 “?” 字硌得她掌心生疼。
她想起陆?在录音带里的怒吼，想起他说 “不准提她” 时的颤抖。
那个 “她”，是指自己吗？
苏倾鸾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听到了陆?略带沙哑的声音，背景里有医疗器械的滴答声。
“有事？”
“城西教堂，下午三点。” 苏倾鸾的声音平静无波，“他们要 U 盘换陆瑶的女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陆?压抑的咳嗽声，显然是激动扯到了伤口：“不准去！”
“我己经决定了。” 她打断他，“但我需要你查清楚孤儿院的守卫情况。”
“苏倾鸾！” 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罕见的怒意，“那是陷阱！周志国根本不在乎那个孩子的命！”
“我知道。” 苏倾鸾看着远处飘来的云，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但我不能让她死。”
就像当年，她没能救下苏家的人一样。
这句话像根针，刺得电话那头的人瞬间沉默。
过了很久，陆?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丝妥协的疲惫：“我让李警官带人去孤儿院，教堂那边…… 我跟你一起去。”
“你伤得太重。”
“我说了，一起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别忘了，你现在还是陆太太，丈夫跟妻子一起‘赴约’，天经地义。”
苏倾鸾的指尖在手机边缘着，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松动：“陆总倒是越来越会给自己加戏了。”
电话那头传来他极轻的笑声，像羽毛拂过心尖：“彼此彼此。”
挂断电话，苏倾鸾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风里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却奇异地让人心安。
她不知道这场教堂之约等待她的是什么，不知道陆?藏在 “不准提她” 里的秘密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妥协，算不算违背了 “杀手不动心” 的准则。
但她知道，下午三点的城西教堂，她不会再是一个人。
这种感觉，陌生得让她心慌，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的…… 期待。
风衣内袋里的 U 盘硌着胸口，像颗正在发烫的星火，即将燎原。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何以惧(http://www.220book.com/book/S9R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