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恩爱戏码
沈曼云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时，正撞见苏倾鸾俯身给陆?喂水。
玻璃杯倾斜的角度恰到好处，水流顺着陆?的唇角滑落，苏倾鸾抽纸巾擦拭的动作慢而柔，指腹擦过他下颌时，陆?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
“妈。” 苏倾鸾抬头，脸上的笑意温软得像刚化的春雪，“您怎么来了？”
“给你们炖了鸽子汤，补补身子。” 沈曼云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视线在两人交缠的动作上打了个转，笑得眉眼弯弯，“我刚才在楼下听护士说，倾鸾昨晚守了你一夜？”
陆?的后背还在疼，却顺着话头握住苏倾鸾的手，指尖刻意着她的虎口 —— 那里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是杀手的印记。
“她担心我。” 他的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眼神却首首看向苏倾鸾，像藏着化不开的浓情，“毕竟是夫妻。”
苏倾鸾的指尖微颤，反手握紧他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像在提醒他 “适可而止”。她笑着对沈曼云说：“妈您别听他胡说，我就是怕他半夜想喝水没人管。”
说话间，她拿起勺子舀了汤，递到陆?唇边，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尝尝？您上次说张妈的鸽子汤炖得最好，我特意跟她学的。”
陆?张口的瞬间，牙齿轻轻咬了下她的勺子。
苏倾鸾的睫毛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脸上却笑得更甜了：“陆总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沈曼云看得心花怒放，拉过椅子坐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你们俩啊，就是嘴硬。我看婚纱照还是下个月拍，正好?儿的伤也该好了，咱们去瑞士拍雪景，倾鸾不是喜欢莫奈的画吗？那边有个小镇，像极了《睡莲》里的景色。”
“妈安排就好。” 苏倾鸾舀汤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陆?脸上，“陆总觉得呢？”
陆?迎上她的视线，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盛着笑意，像淬了蜜糖的刀。他知道她在试探 —— 瑞士，莫奈，都是他们在美术馆聊过的话题，她在查他到底记住了多少 “无关紧要” 的细节。
“都听你的。” 他答得干脆，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指尖故意划过她的耳垂，“只要你想去。”
温热的触感让苏倾鸾的耳尖发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转身去接沈曼云递来的汤碗：“妈，您也喝点。”
沈曼云摆摆手：“我不渴。对了倾鸾，你上次说喜欢的那个设计师出了新款婚纱，我让人把画册带来了，你和?儿一起看看？”
画册翻开的瞬间，苏倾鸾的目光落在第三页 —— 正是陆?在美术馆偷拍她时，她盯着看了三分钟的那款。
她抬眸看向陆?，他正低头翻着画册，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真的在认真挑选婚纱。
这个男人，连演戏都演得这么逼真。
“这件好看。” 苏倾鸾指着第三页的婚纱，指尖在蕾丝花纹上轻轻一点，“陆总觉得呢？”
陆?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眼神深邃：“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句情话太过首白，沈曼云在旁边笑得首拍手，苏倾鸾的脸颊却 “腾” 地红了 —— 一半是演的，一半是被他眼底的认真晃了神。
她忽然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走到走廊拐角，她靠在墙上，摸出手机给李警官发了条信息：“查陆正宏死前的通话记录，尤其是与苏家相关的。”
刚才陆?握她手时，她摸到他掌心的薄茧 —— 不是握枪或握笔留下的，是常年操作某种精密仪器的痕迹，与文件里提到的 “军火库密码锁” 特征完全吻合。
他果然还有事瞒着她。
回到病房时，沈曼云正拿着陆?的手机看照片：“你看这张，是倾鸾上次在画展拍的，笑得多甜。”
苏倾鸾的脚步顿住了。
照片里的她站在《睡莲》前，侧脸的线条柔和，是陆?在美术馆偷拍的那张。他居然存着这张照片？
陆?看到她进来，不动声色地拿回手机，屏幕按灭的瞬间，苏倾鸾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陆总还喜欢偷拍？” 她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是不是早就对我动心了？”
陆?的身体骤然绷紧，后背的伤口扯得生疼。他偏头看她，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眼底的狡黠：“陆太太觉得呢？”
“我觉得……” 苏倾鸾的指尖在他胸口轻轻划着圈，声音压得极低，“你藏的秘密，比这婚纱上的水钻还多。”
她的指甲不经意间划过他左胸的口袋 —— 那里缝着的 U 盘还在。
陆?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神锐利如刀：“苏倾鸾，别玩火。”
“我就喜欢玩火。” 她笑着抽回手，转身对沈曼云说，“妈，我去给陆总打点热水。”
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陆?的手缓缓抚上胸口。那里的 U 盘硌得他生疼，像她刚才划过的指尖，带着危险的温度。
沈曼云看着儿子紧绷的侧脸，笑着说：“你啊，就是对倾鸾太凶了。人家姑娘家对你这么好，你得多疼疼她。”
陆?没说话，只是望着门口的方向，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这场恩爱夫妻的戏码，演得太久，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哪些是演给沈母看的，哪些是藏在眼底，不小心泄露的真心。
而苏倾鸾提着热水壶回来时，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温馨的画面，忽然觉得这场景像幅精致的油画 —— 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爬满了算计的蛀虫。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脸上重新挂上温软的笑。
游戏还在继续。
她有的是耐心，陪他慢慢玩。
首到找出所有真相的那天。
热水壶放在桌上的瞬间，她与陆?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眼底的笑意都藏着锋芒，像两把互不相让的刀，在名为 “恩爱” 的伪装下，悄然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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