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浴室惊魂
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温热的蒸汽模糊了玻璃门。陆?站在花洒下，热水从头顶浇下，冲刷着后背的伤口，也冲刷着白天那些纷乱的画面。
苏倾鸾穿着婚纱站在镜子前的样子，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蕾丝勾勒出的腰线，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的光芒，还有她转身时，裙摆扫过脚踝的轻盈…… 尤其是试衣间里，她靠近时呼吸拂过他颈窝的温热，和那句 “你对我到底是演戏还是动心” 的质问，像根羽毛，反复挠着他的心尖。
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动心吗？
这个问题在他心底盘旋了无数次。从工厂她扑过来挡手雷的瞬间，到宴会上她替他挡酒的决绝，再到试婚纱时她眼底那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迷茫…… 答案似乎早己清晰，只是他不敢承认，或者说，不敢奢望。
毕竟，她是苏倾鸾，是那个训练有素、心硬如铁的杀手。
“咔哒” 一声轻响，浴室门被推开了。
陆?猛地回神，下意识地转身，花洒的水流溅了一地。
苏倾鸾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条浴巾，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身。西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他的身体，随即像被烫到般猛地移开，脸颊 “腾” 地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陆?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慌忙抓过旁边的浴巾，胡乱地围在腰间，水声还在哗哗响，却盖不住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你……” 他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你进来干什么？”
苏倾鸾的指尖紧紧攥着手里的浴巾，指节泛白。她原本是想给他送浴巾，白天试婚纱时他说后背的伤不能碰水，她怕他自己不方便。可她没想到他洗得这么快，更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
“我……”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舌头打了结，平日里的冷静和狡黠荡然无存，只剩下慌乱，“我给你送浴巾。”
她说着，把浴巾往挂钩上一挂，转身就想走。
“站住。” 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倾鸾的脚步顿住了，背对着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浴室里的蒸汽越来越浓，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界线。
“苏倾鸾。” 陆?的声音靠近了些，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和水汽的温热，“你刚才…… 看到了？”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她强装的镇定。苏倾鸾猛地转身，却没注意到脚下的水渍，身体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陆?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温热的身体紧紧相贴，她的脸颊撞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陆?的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腰，浴巾因为动作太大而松了些，贴在她的腰间，带来一阵滚烫的触感。
“陆总！” 苏倾鸾的声音带着惊呼，手忙脚乱地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别动。” 陆?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呼吸喷在她的发顶，“再动，浴巾就掉了。”
苏倾鸾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还有那若有似无的、属于他的气息。这些都让她心慌意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浴室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和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陆?低头看着怀里的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和平日里那个冷静狡黠的杀手判若两人。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
“苏倾鸾。” 他的声音放柔了些，“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苏倾鸾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了平日的冰冷和防备，只有满满的认真和一丝…… 期待。
“我……”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隐约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却又莫名地害怕听到。
“我动心了。” 陆?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的心底漾起圈圈涟漪，“从工厂你扑过来挡手雷的那一刻起，就动心了。”
苏倾鸾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惊雷劈中。她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忽然觉得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这个男人，竟然真的……
“你……”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疯了？”
“或许吧。” 陆?笑了，笑得有些无奈，也有些释然，“但我没骗你。”
他低头，缓缓靠近她的唇，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角：“那你呢？苏倾鸾，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这个问题像把钥匙，打开了苏倾鸾心底那扇紧锁的门。
她想起了他在宴会上替她挡开猥琐男的愤怒，想起了他试婚纱时指尖拂过她耳后的温柔，想起了他无数次在她危险时挺身而出的决绝…… 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所有的防备和原则。
或许，她对他，真的不止是试探和利用。
或许，她那颗早己冰封的心，真的因为这个男人，而有了一丝松动。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碰到一起时，苏倾鸾猛地回过神，用力推开他，转身冲出了浴室，关门的声音大得像要把门板震碎。
陆?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温热的水流还在冲刷着他的身体，却冲不散他心底那丝刚刚燃起的希望，和随之而来的失落。
她还是逃了。
但这一次，他从她慌乱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那不是单纯的抗拒，更像是一种…… 不知所措的动摇。
陆?低头看着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忽然低笑出声。
没关系。
他有的是耐心，等她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
而浴室门外，苏倾鸾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脸颊还在发烫。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对视，像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
陆?那句 “我动心了”，像颗种子，在她心底扎了根，只待一场雨，就能破土而出。
可她是个杀手，不能有感情。
这个念头像警钟，在她脑海里反复敲响。
苏倾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转身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那些纷乱的思绪。
但陆?的脸，他的眼神，他那句 “我动心了”，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倾鸾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第一次对自己的原则产生了怀疑。
或许，偶尔放纵一次，也没关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不行，绝对不行。
她是苏倾鸾，是那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手，不能有软肋，更不能有让自己万劫不复的感情。
可是……
她侧过头，看向浴室的方向，那里的水声己经停了。
心底的挣扎，还在继续。
而这场由意外闯入引发的悸动，注定会在两人之间，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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