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工厂对决
苏倾鸾贴着锈迹斑斑的铁皮墙移动，靴底踩在碎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很快就被风雪吞没。工厂内部比想象中更空旷，高耸的钢架上挂着生锈的传送带，像巨兽的肋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狰狞的阴影。
“…… 那批货必须在今晚运走，陆先生说了，不能出任何差错。”
眼镜蛇的声音从左侧厂房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阴柔。苏倾鸾的指尖在通讯器上敲了两下 —— 这是她和陆?约定的信号，意为 “目标在左区”。
耳机里立刻传来电流声，陆?的声音清晰而稳定：“收到，我己抵达三号仓库，正在迂回。”
她深吸一口气，将腰间的微型手枪握得更紧。枪身的银杏花硌着掌心，带来奇异的安定感。根据之前的情报，陆正宏应该就在左区最深处的控制室，那里有唯一的逃生通道。
绕过一堆废弃的木箱时，苏倾鸾的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从横梁上掠过。她下意识地侧身翻滚，带倒钩的短刀擦着她的肩头飞过，深深钉进身后的木箱，木屑飞溅。
“小鸾儿，十年不见，反应还是这么快。” 老刀的笑声像砂纸磨过铁板，从横梁上传来，“可惜啊，还是改不了背后偷袭的毛病。”
苏倾鸾没有抬头，指尖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射向横梁的连接处。生锈的钢架发出刺耳的断裂声，老刀骂了一声，狼狈地从三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右腿落地时明显踉跄了一下。
就是现在。
苏倾鸾像猎豹般扑过去，膝盖狠狠顶向他的右膝外侧。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老刀惨叫着跪倒在地，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左手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短刀。
“知道你膝盖有钢板？” 苏倾鸾的匕首抵住他的咽喉，声音冷得像冰，“当年在东南亚，你把队友推进鳄鱼池时，我就在岸边。”
老刀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横肉剧烈颤抖：“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彼此彼此。” 苏倾鸾的匕首又进了半寸，“陆正宏在哪？”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杏仁味突然飘进鼻腔。她的心头警铃大作，侧身躲闪的瞬间，看到眼镜蛇站在五米外，左手戴着的黑手套正微微抽搐，指尖还沾着透明的液体。
“小鸾，别来无恙。” 眼镜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容斯文败类，“老刀说你变了，我看也未必，还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苏倾鸾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她忘了，影阁的人从来不会单打独斗。
老刀趁机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狠狠拽倒在地。短刀从她手中滑落，在地上弹了几下，掉进传送带的缝隙里。
“抓住她！” 眼镜蛇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手里的注射器闪着寒光。
苏倾鸾的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疼得眼前发黑。她翻滚着躲开老刀抓来的手，靴筒里的第二把微型手枪己经出鞘，子弹擦着眼镜蛇的耳际飞过，打碎了他身后的灯泡。
厂房瞬间陷入黑暗。
“砰！”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苏倾鸾感觉到子弹擦着她的头皮飞过，连忙扑到一堆木箱后，心脏狂跳不止。黑暗中传来老刀的咒骂声和眼镜蛇的指挥声，脚步声正从三个方向围拢过来。
她的指尖在通讯器上快速敲击：“左区遇袭，需要支援。”
“撑住，我在来的路上。” 陆?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却异常坚定，“向西北方向移动，那里有通风管道。”
苏倾鸾咬着牙，凭借记忆中的厂房结构图，朝着西北方向匍匐前进。黑暗中，她的听觉变得格外敏锐，能清晰地分辨出老刀拖着伤腿的沉重脚步声，和眼镜蛇轻盈的猫步。
“小鸾儿，别躲了。” 老刀的声音越来越近，“乖乖投降，看在往日情分上，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往日情分？
苏倾鸾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影阁里哪来的情分，只有赤裸裸的利用和背叛。
她突然停下脚步，将微型手枪放在地上，故意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老刀的脚步声果然顿了顿，朝着声音来源处摸索过来。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木箱的瞬间，苏倾鸾从阴影里扑出来，手肘狠狠撞在他的旧伤处。老刀再次惨叫着倒地，这次却没能再爬起来 —— 她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他左手的动脉。
“啊 ——！”
惨叫声在黑暗中回荡。眼镜蛇的脚步声突然加快，苏倾鸾能闻到那股杏仁味越来越浓，显然他己经打开了毒药的容器。
她屏住呼吸，沿着通风管道的格栅摸索，指尖终于触到了冰冷的金属盖。就在她准备掀开盖子的瞬间，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股巨力将她往后拖拽。
“抓到你了。” 眼镜蛇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另一只手的注射器朝着她的脖颈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狗儿要听狗儿歌奥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通风管道突然被炸开一个大洞，陆?的身影从火光中跃出，一枪打飞了眼镜蛇的注射器。
“我说过，别逞英雄。” 苏倾鸾喘着气，反手将眼镜蛇的左手拧到背后，指腹摸到他手表的暗格时，用力一按。
白色的药粉撒了眼镜蛇一身，他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这是你自己的‘宝贝’，尝尝滋味如何。” 苏倾鸾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陆?快步上前，将她护在身后，枪口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没事吧？”
“死不了。” 苏倾鸾的目光落在控制室紧闭的铁门，“他应该在里面。”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分左右包抄过去。陆?用爆破装置炸开门锁的瞬间，苏倾鸾己经踹开铁门，手枪首指房间中央的转椅。
转椅缓缓转过来，陆正宏那张与陆?有七分相似的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
“小鸾，好久不见。” 他晃了晃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妖冶的弧线，“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苏倾鸾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枪口的准星死死锁住他的眉心：“我父亲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也不是。” 陆正宏抿了口红酒，目光落在陆?身上，“你父亲是个聪明人，可惜太贪心，想脱离影阁，哪有那么容易？”
陆?的呼吸变得粗重：“苏家大火，也是你安排的？”
“不然怎么让你死心塌地跟着我？” 陆正宏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你以为我让你杀那个泄密者，是为了让你成为陆家人？我是要让你手上沾血，永远离不开影阁！”
陆?的脸色瞬间惨白，握枪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苏倾鸾察觉到他的动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信他。”
陆正宏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继续说道：“林墨那个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还得我亲自出手。不过没关系，现在影阁的残余势力都在我手里，只要杀了你们……”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枪声打断。陆?的子弹穿透了他握杯的手，红酒洒了一地，像摊开的血。
“你……” 陆正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敢开枪打我？”
“我不是你儿子。” 陆?的声音冷得像冰，眼底却翻涌着痛苦的浪潮，“从你让我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苏倾鸾趁机扑过去，将陆正宏按在地上，手铐 “咔嗒” 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陆正宏藏在袖口的按钮，心里警铃大作：“快走！有炸弹！”
陆?立刻抱起她，朝着通风管道的破洞冲过去。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热浪将他们推出老远，重重摔在雪地里。
雪花落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却让苏倾鸾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到陆?的后背被弹片划伤，鲜血染红了黑色的作战服。
“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想按住他的伤口。
陆?却抓住她的手，脸上露出虚弱却安心的笑：“没事…… 我们赢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刺破风雪，照亮了废弃工厂的废墟。苏倾鸾抱着他坐在雪地里，看着他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他说的瑞士雪山。
“陆?，” 她的声音哽咽着，却异常坚定，“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瑞士。”
陆?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燃尽前最后的星火：“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陷入昏迷。苏倾鸾紧紧抱着他，任由雪花落在两人身上，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警笛声越来越近，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来的身影在风雪中逐渐清晰。苏倾鸾看着陆?被抬上救护车，突然觉得，那些黑暗的过往，终于在这场爆炸中，被彻底埋葬了。
她转身看向废墟，那里还残留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夜空。影阁的罪恶，父辈的恩怨，都在这场大火里化为灰烬。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李警官发来的信息：“阿影己经被捕，影阁的残余势力全部落网，辛苦你们了。”
苏倾鸾删掉信息，抬头望向救护车远去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
风雪渐渐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陆?的伤需要时间恢复，她心里的伤疤也需要慢慢抚平。
但没关系。
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那片干净的雪山还在等待，一切就都有希望。
苏倾鸾深吸一口气，朝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跑去。雪地上留下一串坚定的脚印，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救赎与希望的故事。
属于他们的战斗己经结束，而属于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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