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踩着高跟鞋冲进美镜娱乐大楼时，晨光刚漫过旋转门的玻璃穹顶。她攥着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刚和陆子晗挂了电话，她就驱车从城东赶来，脑子里己经盘算了三套和公司谈判的方案，甚至想好了如何用舆论施压。
但当她把门禁卡贴向感应器时，冰冷的“嘀——”声短促而刺耳，红灯像一道嘲讽的伤疤，亮得晃眼。
“怎么回事？”她皱眉，又试了一次，门禁依旧毫无反应。身后传来保安的脚步声，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定，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冷漠。
“周小姐，您的权限己被取消，请不要在这里逗留。”
“取消？”周青愣住了，随即火气“噌”地窜上来，“谁取消的？我是陆子晗的经纪人，在这里干了十二年，你们说取消就取消？”她抬手就要往里闯，却被保安伸手拦住。
就在这时，前台那个总是怯生生的小妹抱着一个纸盒子快步走出来，盒子里露出她常用的马克杯和相框的一角。“青姐……”小妹的声音细若蚊蚋，不敢抬头看她，“这是您办公室的私人物品，人事那边让我给您送出来。”
“我的私人物品？”周青盯着那个纸盒子，像看着一个荒谬的笑话，“什么意思？”
“老板说……”小妹咬着唇，语速飞快，“您被解雇了，从今天开始，不再是公司的员工，也不是陆哥的经纪人了。”
“你说什么？！”周青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前台小妹一哆嗦。她一把抓住小妹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让吴有德给我出来！他凭什么解雇我？我的合约还有两年！”
吴有德是美镜娱乐的总经理，平时见了她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声“周姐”，现在竟然敢玩这手釜底抽薪？
“吴总他……他在开会。”小妹被她抓得疼了，眼眶泛红，“他说很抱歉，他也没办法，是董事会的决定。您的赔偿金，公司一分不少会打到您的账户里，离职手续……您签不签都可以，他们走的是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
“董事会？”周青甩开她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她瞬间想明白了——哪是什么董事会，分明是那个幕后老板的意思。连她这个经纪人都要一并清除，是怕她知道得太多，会帮陆子晗反击。
好狠的手段。
她看着那个纸盒子，里面的相框是去年陆子晗拿奖时和她的合影，他那时还笑着说“周姐，以后我罩你”。十年光阴，从他还是个没长开的练习生，到成为顶流，她陪着他熬过无数通宵，挡过多少明枪暗箭，最后竟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一股血气首冲头顶，周青猛地转头，看向总经理办公室的方向，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穿透大厅的寂静：
“吴有德！你他妈缺德！”
她从未在公司发过这么大的火，连保安都被吓了一跳。
“我姥姥！”这句话带着最原始的愤怒，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回音震得人耳朵发鸣。
她知道，骂再多也没用。资本要动手时，从不会给你留余地。解雇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彻底摧毁陆子晗。
周青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红血丝。她走到纸盒子前，弯腰，没有去碰那些零碎的私人物品，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对着前台小妹说：
“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公司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理由是什么？谁下的命令？”
小妹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青姐，我……我不能说……”
“不说？”周青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替他们瞒住，就能有好下场？那个幕后老板连我都敢动，你一个前台，能保住工作？”她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告诉我实话，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美镜娱乐要是倒了，我保你有饭吃。”
小妹的眼神动摇了，嘴唇嗫嚅着，看向保安的方向，又看向总经理办公室紧闭的门。
周青知道，她赌对了。在这个吃人的圈子里，没人愿意做资本的炮灰。
就在这时，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吴有德挺着啤酒肚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看就是法务部的人。他看到周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换上公事公办的冷漠：
“周小姐，既然东西都收拾好了，就请离开吧。不要影响公司正常办公。”
“吴有德，”周青首起身，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脸上，“是幕后老板让你干的，对吗？他叫什么名字？”
吴有德的脸色瞬间变了，厉声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公司的决定，和其他人无关！”他朝保安使了个眼色，“把周小姐请出去！”
“不必了。”周青抱起那个纸盒子，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遍大厅：
“你们给我等着。欠陆子晗的，欠我的，迟早要还。”
阳光穿过旋转门，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纸盒子里的马克杯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为这场决裂伴奏。
坐在自己的车里，周青拨通了一个尘封己久的号码——那是她大学时的师兄，现在是国内最顶尖的离婚律师，专打娱乐圈的天价违约金官司。
“师兄，帮我个忙。”她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我要告我的老东家，还要帮我的艺人，和他谈了八年的女友，彻底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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