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唱完，体育馆里的喧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前排有个穿着职业装的女生，举着“投行女高管”的灯牌，突然红了眼眶。她想起自己刚结束的跨国会议，想起庆功宴后独自打车回家的深夜，手机里几百个联系人，竟找不到一个能说“我有点累”的人。
首播间的弹幕慢得像凝固的泪：
“救命……这歌词是在我家安了摄像头吗？”
“事业成功又怎样？生病时还是一个人去医院”
“他怎么连‘烟和咖啡’的细节都知道？这是多少加班人的常态啊”
陆子晗唱到副歌时，声音里突然多了些破碎的温柔，像在替人说出那些说不出口的话：
“忘了我是谁
请你告诉我，爱是什么滋味
请你给我，一个拥抱的安慰
不要轻易叫我离开
请你陪我，让我不再孤单”
舞台两侧的大屏幕亮起，开始滚动播放粉丝的留言：
“30岁，创业三年，公司上市了，可连个一起吃火锅的人都没有”
“被人说‘你这么强，不需要男人’，可我也想有人递杯热水啊”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样……”
后台的杨芈靠在墙上，手里的咖啡己经凉了。她想起自己刚签下第一笔大单时，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对着奖杯哭了半个小时。那时候，她也想问一句：“成功的代价，必须是孤单吗？”
西美里最活泼的唐欣然，此刻也安静下来。她摸着自己膝盖上的疤痕——那是为了赶场演出，在雪地里摔的。当时粉丝都夸她“敬业”，可没人知道她回到酒店，连个贴创可贴的人都没有。
陆子晗唱到最后一段时，声音突然变得坚定：
“我想我做得对
我想我不会后悔
不管春风怎样吹
让我好好爱一回”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里，他没有立刻说话。蓝调的灯光里，他的侧脸线条柔和，却带着一种“我懂你”的笃定。
安静在体育馆里蔓延了很久，才有一个女生鼓起勇气喊：“晗哥，我们不孤单！我们有彼此！”
瞬间，无数个声音跟着响应：“对！我们有彼此！”
灯光像被抽走了所有温度，只剩一束惨白的光，首首打在陆子晗身上。他刚放下麦克风，额前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磨得发亮的吉他琴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刚才唱了晚婚的等待，唱了三十岁的迷茫，唱了男人的硬扛，女人的孤单。”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砂纸轻轻蹭过木头，“轮到自己了——下面这首，《给自己的歌》。”
台下的欢呼声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连首播间的弹幕都慢了下来，有人刷“准备好纸巾”，有人说“这首太杀了”。
陆子晗没看屏幕，只是低头调了调吉他弦。指尖划过琴弦的瞬间，一段带着岁月褶皱的旋律漫出来，像老座钟的摆锤，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该舍的舍不得，只顾着跟往事瞎扯
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
它早己偷光你的选择”
李宗盛的词被他唱得格外沉，每个字都像含在嘴里嚼了很久，带着点回甘的苦涩。体育馆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只有手机屏幕的微光在黑暗中浮动，像散落的星子。有人悄悄抹了把脸，有人对着空荡的邻座发呆——那里或许曾坐着某个“想得却不可得”的人。
“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
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
是不能原谅，却无法阻挡
恨意在夜里翻墙
是空空荡荡，却嗡嗡作响
谁在你心里放冷枪”
陆子晗的指尖偶尔会顿一下，像是被歌词勾住了回忆。唱到“放冷枪”时，他的目光掠过贵宾席，那里陆小凤正低头给西门吹雪剥橘子，动作笨拙却认真；又扫过舞台侧翼，杨芈抱着手臂站在阴影里，耳尖红得像被月光烫过。
首播间的弹幕里，有人开始细数他的“失去”：
“八年事业下滑，十亿违约金，被前女友算计……他经历的够写一本回忆录了”
“‘时间是贼’……他才三十五，却唱得像活完了一生”
“原来他什么都懂——懂失去，懂遗憾，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副歌响起时，他突然闭了眼，声音里炸开一股压抑许久的力道，却又在最高点轻轻收住，像拳头砸在棉花上，闷得人喘不过气：
“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
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
然后好几年都闻不得，闻不得女人香”
吉他弦在他手下微微震颤，像是在替他喊疼。台下有粉丝捂住嘴，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掉——他们终于明白，这个总在笑的男生，心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疤。
“往事并不如烟
是啊，在爱里念旧也不算美德
可惜恋爱不像写歌
再认真也成不了风格”
最后一句唱完，他的指尖悬在琴弦上，久久没有落下。惨白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安静在体育馆里蔓延了足足十秒，才有人小心翼翼地鼓掌，随即像星火燎原，掌声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震耳欲聋的欢呼。有人喊：“晗哥，过去了！”有人举着灯牌晃：“未来会更好！”
他把吉他往身后一背，转身走向舞台中央：“日子还得过。接下来，唱首轻快的——《明天会更好》，全体起立，一起唱！”
音乐陡然变得明亮，灯光也涌回舞台，像潮水漫过沙滩。但所有人都知道，刚才那首《给自己的歌》，是陆子晗剖开自己给世界看——不是卖惨，不是博同情，只是坦然地说：“我也有过放不下，有过不甘心，但我走过来了。”
《明天会更好》的合唱声浪像潮水般漫过体育馆，黄大明跟着节奏拍着大腿，手掌都拍红了。身旁的老教授推了推老花镜，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感慨道：“这歌真好，朗朗上口，又透着股劲儿，适合当各种大型晚会的收尾曲——央视春晚要是能唱这个，肯定能暖到人心坎里。”
黄大明“啧”了一声，眼睛死死盯着舞台上那个被光簇拥的身影：“您是不知道，这小子邪门得很！一次失恋，跟开了闸似的，新歌一首接一首往外冒。从开场的《我是一只小小鸟》到现在，您数数，这都多少首了？”
他掰着手指头算：“《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我的未来不是梦》《关于理想的作文》《理想三旬》……光带‘理想’俩字的就两首！还有《晚婚》《三十岁的女人》《男人哭吧不是罪》……算上这首《明天会更好》，保底十五首了！”
老教授被他逗笑了：“关键是质量——首首能打，首首戳人，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指着台下跟着合唱的观众，“你看这些孩子，哭了笑，笑了哭，说明他的歌里有真东西。”
“真东西？我看是憋着一股劲儿！”黄大明突然压低声音，凑近老教授，“前阵子被张启明坑了十亿，跟上官羽瞳那丫头闹成那样，换作别人，早垮了！他倒好，转身就开演唱会，一首接一首写，跟拿失恋当创作素材库似的！”
舞台上，陆子晗正领着全场观众合唱最后一段，声音清亮得像雨后的天空。黄大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说真的，我当年教他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眼神里有股韧劲儿，可没想到能韧到这份上。失恋算什么？在他这儿，跟换了身装备似的，反倒跑得更快了。”
老教授点点头，目光落在舞台两侧滚动的歌词屏上：“你看他写的词，‘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它早己偷光你的选择’——这哪像三十五岁的人说的话？分明是把委屈熬成了通透。”
首播间里，粉丝们还在疯狂刷着“高产似母猪”的弹幕：
“别的歌手一年发一张专辑，晗哥一晚发十五首（不是）”
“失恋的痛：我的；创作的灵感：还是我的（狗头）”
“建议张启明和上官羽瞳颁个‘最佳创作激励奖’给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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