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上的光标还在闪烁，陆子晗刚敲下“老墨刮鱼鳞的刀，得是菜市场最常见的那种碳钢刀”，手机突然响起一串特别的铃声——那是他为上官羽瞳设置的专属提示音，尖锐得像根刺，扎得他耳膜发疼。
他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才慢吞吞地拿起手机。信息很短：“能聊聊吗？”
陆子晗深吸一口气，回复：“向前看吧，羽瞳。过去的一切，我不后悔，也谢谢你曾爱过我。”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对方秒回：“晗哥，我们之间有误会，见面聊聊可以吗？”
“误会？”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指尖用力，屏幕都被按得发烫：“其实现在什么误会都不重要了。我爸说得对，走到这一步，归根结底是我们不够爱——爱到能扛过猜忌，能顶住压力。”
信息发出后，隔了足足两分钟，上官羽瞳才回复，字里带着哭腔：“晗哥，他们让我作伪证害你。”
陆子晗的眉骨猛地跳了跳。他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霓虹，指尖发凉：“你既然知道是伪证，还敢替他们作？”
“我该怎么办？”她的消息像冰雹一样砸过来，“不按他们说的做，我要赔五亿违约金！我爸妈投资失败，家里早就空了，我拿什么赔？”
陆子晗捏着手机，指节泛白。五亿违约金，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难事，但他清楚，这不是钱的问题。
他缓缓打字，每个字都像在石头上刻：“按他们说的做，你输掉的不只是名声，是别人对你最后一点信任。五亿违约金，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但作伪证这条线，踏进去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发送完毕，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转身走向书桌。屏幕上的“碳钢刀”三个字刺眼得很，像在提醒他——有些锋利的东西，既能剖开鱼腹，也能划清界限。
手机再也没有响起。
陆子晗盯着剧本，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起身倒了杯冷水，一口气灌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
八年的感情，终究要在“伪证”和“违约金”里，彻底画上句点。
也好。他想。
至少从此以后，他可以毫无牵挂地，把所有的疯狂，都留给那些值得的人，和那些滚烫的故事。
电话那头传来杨芈轻佻的笑声：“子晗，这么晚打电话，是想姐了？”
陆子晗揉了揉眉心：“杨老板，别开这种玩笑，说正事。”
“行，洗耳恭听。”杨芈的声音正经了些，“只要不是让我半夜送夜宵，什么忙都能谈。”
“帮我接个人。”陆子晗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以伊人娱乐的名义，去跟星途娱乐谈上官羽瞳的转经纪约，把她挖到你公司。”
杨芈在那头“啧”了一声：“你没发烧吧？她欠星途五亿违约金，接过来就是接个烫手山芋——除非你想帮她还债？”
“钱我出。”陆子晗语气平淡，“但必须以你的名义谈。”
“有意思。”杨芈的声音里带着探究，“为什么？”
陆子晗说道：“张启明逼她作伪证，她要是不从，要么赔五亿，要么被雪藏。我不想欠人情，也不想看着她被张启明拿捏。”
“你倒是好心。”杨芈笑了，“但你凭什么觉得我接这事儿不亏？五亿可不是小数目，就算她转来我公司，一时半会儿也赚不回来。”
“你不会亏。”陆子晗的声音沉了些，“你也曾经被张启明惦记，还当众踢爆了他，这次你把上官羽瞳接走，不光是打他的脸，还能赚一波‘拯救落难女星’的好名声。”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会写两首歌给她，保证她转过来就能发单曲，热度不会掉。”
杨芈沉默了几秒，突然笑出声：“陆子晗，你这脑袋里装的不是剧本，是算盘吧？连公众反应都算到了——我接她，外界会说‘杨芈仗义，救助被资本压迫的同行’；你写歌，又能炒一波‘顶流音乐人力挺旧爱’的话题，双赢啊。”
“别往歪了想。”陆子晗皱眉，“我只是不想看到张启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人。”
“行行行，算我想歪了。”杨芈的语气里带着揶揄，“明天我就让法务部的人去谈，五亿是吧？你准备好支票——不过说好了，她转来伊人娱乐，就得听我的安排，不能再耍大小姐脾气。”
“没问题。”陆子晗松了口气，“具体细节让周青跟你对接。”
“等等。”杨芈突然叫住他，“你就不怕她转过来后，又被张启明当枪使？”
“她要是还拎不清，那就是自找的。”陆子晗望着窗外的月亮，语气平静，“我帮她这一次，是还八年前的情分。往后的路，得她自己走。对了，五亿，你就跟她说，让她自己慢慢还。”
杨芈说：“不告诉她是你帮她付了违约金？”
陆子晗说道：“不必了。等她赚够五亿，你再说这笔钱有人早就付了。”
电话那头传来杨芈的声音：“行，大情圣，就当是帮你，也当是给自己出口气。明天给你消息。”
挂了电话，陆子晗靠在窗边，手里的手机还在发烫。他点开和上官羽瞳的聊天框，最后那条“按他们说的做，你会输掉一切”还停留在屏幕上。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既没让张启明的阴谋得逞，也没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纠缠。
至于八年前的白裙子和可乐瓶，就让它们留在话剧社的灯光里吧。
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而明天的娱乐圈，注定要因为这场“挖角”，掀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陆子晗盯着手机屏幕上“五亿”两个字，指尖在桌面上敲了半晌，终究还是拨通了陆小凤的电话。
“爸，睡了吗？”
“没呢。”陆小凤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怎么，又缺钱了？”
陆子晗干咳一声，把上官羽瞳的处境、张启明的逼迫，还有让杨芈接盘的打算一股脑说了出来，末了低声道：“转经纪约的五亿违约金，我想先从您这儿挪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西门吹雪隐约的问话声：“什么五亿？”
陆小凤叹了口气：“你小子……八年前为了她跟我吵，八年后还得为她掏五亿。”他顿了顿，语气软了些，“行，明天让财务转你卡上——但说好了，这钱算借你的，等《狂飙》分红了，得还我。”
“谢谢爸！”陆子晗心里一松，“肯定还！连本带利！”
“利就不用了。”陆小凤的声音里带着点复杂，“你啊，重情重义是好事，可有时候太心软，容易被人拖累。上官羽瞳这姑娘，我不评价，但张启明那老狐狸的局，你得防着点。”
“我知道。”陆子晗望着窗外的月光，“我帮她，不是为了旧情，是不想让张启明觉得谁都能捏。再说了，有杨芈盯着，她翻不出什么浪花。”
“杨芈那丫头是个厉害角色，让她看着也好。”陆小凤笑了，“行了，钱的事不用操心。别总让你妈担心。”
“知道了，让妈放心。”
挂了电话，陆子晗靠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五亿的窟窿填上了，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也落了地。他点开和上官羽瞳的聊天框，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没再回复。
有些事，到此为止就好。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重新打开《狂飙》的剧本。高启强在鱼摊前磨刀的场景跃然纸上，寒光闪闪，像在提醒他：比起纠缠不清的过去，眼前的故事和身边的人，才更值得他全力以赴。
窗外的夜色渐深，酒店套房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陆子晗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会有新的忙碌等着他——首播、剧本、选角……还有那场即将到来的，和张启明的无声较量。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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