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后的黄土坡热得像蒸笼，李桂花蹲在老井边，拿笤帚疙瘩拨拉着井台青苔。井水里漂着半片鲛绡，上头的"南海有险"西个字被灵泉水泡得发涨，每个笔画里都蜷着条银鱼似的小蛇。建红端着瓢水过来，瓢沿碰着鲛绡，银鱼突然蹦到水面，尾巴甩出水花，在井台石板上甩出"五月十三"西个湿字。
"娘！周立明从南洋拍电报了！"建军踩着泥点子冲进院子，手里扬着张蓝花花电报纸，"说马六甲海峡的渔船全遭了蛇灾，渔网里捞出来的全是断尾蛇！"李桂花接过电报，纸角沾着红珊瑚碎屑，碎屑遇灵泉水竟长成小珊瑚枝，枝杈间挂着滴海水珠，水珠里映着春杏她爹老货郎蹲在礁石上哭的模样。
诊所里弥漫着海腥气，春杏抱着冰藻珠缩在炕角，脚踝上的蛇形红印又冒出来了。"昨儿个梦见南海龙王了，"她哆嗦着掀开裤脚，红印里竟有小蛇在爬，"龙王说灭灵教在珊瑚渊埋了蛇蛊，要把归墟的水染成毒汤。"周立明拿镊子夹着冰藻膏往红印上抹，膏体遇蛇形竟爆出火星，火星里全是灭灵教的蚀骨纹。
"这鲛绡...莫不是龙鳞变的？"王大爷拄着拐杖进来，杖头铜箍碰在鲛绡上，竟映出海底画面——黑黢黢的珊瑚礁下，盘着数不清的断尾蛇，蛇信子舔着口青铜鼎，鼎面上刻着"灭灵坛"三个字。李桂花瞅着鼎脚的饕餮纹，跟她锁在柜子里的半块玉佩一个模样，心里头"咯噔"一下："难道灭灵教拿咱李家的玉佩镇蛊？"
五月初十夜里，老井突然冒起金红色的雾气。李桂花揣着半块玉佩来到井边，只见青铜盖子上搁着个海螺，螺壳上用珊瑚血写着"子时三刻，南海船埠"。春杏脖子上的冰藻珠突然飞起来，珠子里映出艘三桅商船，船帆上画着条断尾蛇，正是周立明信里说的那艘"黑沙号"。
"跟我走！"李桂花喊上建军和周立明，老货郎揣着冰藻苗非要跟着，说死也要找到闺女被抢走的红头绳。西人摸着黑赶到南海船埠，码头上停着艘破商船，船老大蹲在甲板上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掉在船板上，竟烫出蛇形窟窿。"要出海？"船老大吐着烟圈，露出胳膊上的蛇形胎记，"先喝碗蛇酒，不然过不了珊瑚渊。"
周立明使个眼色，李桂花接过酒碗假装抿了口，趁船老大不注意把冰藻苗泡进酒里。酒液突然冒出气泡，气泡炸开时全是春杏的笑脸。船老大惊得摔了酒碗，船板上的蛇形窟窿竟长出和乐草，草叶上凝着"灭灵教"三个字。"说！珊瑚渊到底有啥？"周立明按住船老大，从他怀里搜出个蜡丸，里面写着"五月十三，炸泉眼"。
商船驶进马六甲海峡时，月亮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海面上漂着黑黢黢的东西，凑近一看全是蛇蜕，蛇鳞上刻着灭灵教的徽记。"不好！是蛇蛊阵！"李桂花把半块玉佩往船头一放，玉佩突然发烫，烫得海水"滋啦"作响，露出底下的珊瑚礁——礁洞里盘着数不清的断尾蛇，蛇嘴里叼着炸药包，引线头子沾着磷粉。
"快撒和乐草！"建军喊着把草籽往海里撒，草籽遇水疯长，编成个大网罩在礁洞口。周立明把冰藻汁往炸药上一泼，引线竟变成了麻花，蛇信子一舔，麻花突然爆出灵泉水，把炸药冲得粉碎。断尾蛇见炸药没了，竟齐刷刷地往商船扑，船帆上的断尾蛇画突然活了，张开嘴就往李桂花脸上咬。
"用玉佩！"老货郎喊着把冰藻珠扔过去，珠子碰到画蛇竟爆出强光，船帆上的画瞬间变成和乐草。李桂花趁机掏出半块玉佩，玉佩突然跟海底传来的震动共鸣，竟从她袖口里飞出另半块——正是她爹临终前藏在炕洞里的那半块。两块玉佩"咔嗒"合璧，竟变成把龙首剑，剑身上全是灵泉水珠。
"砍它七寸！"她挥剑斩向蛇群，剑光过处蛇鳞纷纷脱落，掉在海里化成了红珊瑚。就在这时，海底突然冒出股黑水，水面漂着个青铜鼎，正是王大爷在镜中见过的灭灵坛。鼎盖打开，里面钻出个戴鱼尾面具的人，手里举着蛇形令旗："李桂花，拿玉佩来！"周立明把冰藻膏往令旗上一涂，令旗竟长成了海藻，海藻丝里全是春杏的红头绳。
"是你！"老货郎冲上去就撕面具，露出底下鱼头人身的怪物，跟县志里记载的"海鬼"一个模样。怪物掏出蛇形匕首刺向李桂花，匕首碰到龙首剑突然爆出火星，刃口竟卷成了和乐草。李桂花反手一剑，竟从怪物肚子里掉出个铜匣，匣面上刻着"光绪廿年"——正是她太爷爷那辈的年号。
打开铜匣，里面是半卷羊皮地图，图上画着南海泉眼的位置，泉眼旁边标着"鲛人居"。"这是...我太爷爷的地图！"老货郎摸着地图上的血渍，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截红头绳，绳头上系着颗珍珠，跟春杏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就在这时，春杏的冰藻珠突然飞进海里，珠子里映出鲛人居的方向——无数鲛人举着珍珠灯，正往珊瑚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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