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前的黄土坡刚化冻，李桂花蹲在灌渠边刮渠泥，铁锨头碰着块滑不溜秋的东西。扒拉出来一看，是个海螺壳，壳面上用朱砂画着条断尾蛇，跟老货郎闺女脖子上的冰藻珠纹路一个样。正瞅着，建红拎着早饭篮子过来，篮里的玉米饼子还冒热气："娘，周立明让您去趟诊所，说老货郎闺女的珠子又犯邪乎了。"
诊所里点着艾草香，老货郎的闺女春杏正盯着窗台上的冰藻珠发呆。那珠子搁在灵泉水碗里，忽明忽暗地闪着蓝光，水面上竟映出海底的画面——黑黢黢的礁石缝里，盘着条水缸粗的大蛇，蛇信子舔着块刻字的石碑。"昨儿个半夜珠子就这样了，"老货郎搓着冻裂的手，"春杏说梦见蛇要吞了咱灌渠。"
李桂花摸了摸珠子，冰凉的触感里透着股腥气。突然想起父亲讲古时候说的"归墟有龙蛇"，心里头咯噔一下。周立明举着放大镜凑过来："姐，您看这珠子里的纹路，跟我从南极带回来的冰芯样本一样！"话音没落，珠子突然爆发出强光，水碗里的灵泉水竟咕嘟咕嘟地冒泡，泡子里全是蛇形黑影。
"不好！灭灵教在海底搞鬼！"建军扛着锄头冲进来，锄头上沾着黑沙，"村东头老槐树底下冒黑水了，跟那年废窑厂渗的一个味儿！"李桂花往灌渠边一跑，只见渠水变成了酱油色，水面漂着死鱼，鱼肚子上全是蛇形咬痕。王大爷拄着拐杖赶来，拐杖头戳在泥里，竟带出半截生锈的铁链，链环上刻着"镇海"二字。
当天夜里，春杏脖子上的冰藻珠突然飞了起来，滴溜溜地往老井方向转。李桂花带着人追过去，只见珠子悬在井口，井水黑得像墨汁，水面浮出个青铜盖子，跟灌渠底下的那个一模一样。"爹说过老井通着海眼，"建红攥着珠子哆嗦，"莫不是海底的蛇把盖子拱开了？"
正说着，井里突然喷出黑水，水面漂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卷发霉的账本，墨迹遇灵泉水竟显影出字："光绪二十年，灭灵教用童男童女祭海眼。"老货郎瞅着账本上的画押，突然瘫在地上："这...这是我太爷爷的手印！"话音没落，井里传来"轰隆"声，青铜盖子被顶开道缝，一股子腥气扑面而来。
"快拿和乐草！"李桂花喊着往井里撒草籽，草籽遇水疯长，编成个大网罩在井口。周立明往草网上浇冰藻汁，网子竟发出蓝光，把井里冒出的黑气全吸了进去。春杏的冰藻珠突然掉在草网上，珠子里映出海底的画面——那条断尾蛇正用头撞着海眼石壁，石壁上的裂缝跟老井的青铜盖子严丝合缝。
"娘，县水利局的人来了！"建军扯着嗓子喊，远处开来辆皮卡车，车斗里装着抽水机。带队的张科长跳下车就嚷嚷："接到举报说你们污染水源，现在要抽水检测！"李桂花往抽水机上一坐："同志，这井不能抽，抽了要出乱子！"话音没落，抽水机突然冒起烟，泵口里喷出的全是和乐草叶子。
张科长惊得后退半步，裤腿上沾着的黑沙突然变成了红土。"我想起来了..."他拍着脑门，"我爷爷当年参与过封海眼，说灭灵教在海底埋了炸药，就等着抽水时引爆呢！"话没说完，老井里传来巨响，青铜盖子被顶开了，井口冒出条水柱，水柱里裹着个铁匣子，匣面上刻着"龙王庙"三个字。
打开匣子，里面是面牛皮鼓，鼓皮上画着西海龙王。李桂花摸着鼓面上的鳞片纹，突然听见老井里传来龙吟，井水竟变成了金红色，水面漂着的死鱼全活了过来，尾巴上都刻着"护泉"二字。张科长见状扑通跪下："老龙王显灵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这时候春杏的冰藻珠突然飞进井里，珠子碰到金红色的井水，竟长成了座冰桥，桥那头首通海底。李桂花带着周立明摸上冰桥，只见海底的礁石缝里，那条断尾蛇正缠着个炸药包，炸药引线上沾着灭灵教的蛇形磷粉。"快用冰藻！"周立明把藻汁往炸药上一泼，引线竟变成了麻花，蛇信子一舔，麻花突然爆出灵泉水，把炸药冲得粉碎。
断尾蛇见炸药没了，竟张开嘴往冰桥上扑。李桂花举起牛皮鼓猛敲，鼓声震得海水翻花，蛇身上的鳞片纷纷脱落，掉在灵泉水里化成了和乐草。蛇退到礁石后，竟露出块石碑，碑上刻着"光绪年间封"，碑角缺的那块跟老井里的铁匣子正好吻合。
回到岸上时，老井的水又变回了金红色，水面漂着个木牌，上面写着"海眼己封，善念长存"。张科长带着人把抽水机砸了，还在井边立了块"水源保护"的牌子。老货郎摸着春杏脖子上的冰藻珠，珠子里的断尾蛇图案竟变成了金红色的鲤鱼。
可到了半夜，李桂花进空间一看，定水珠正对着石壁上的海底地图发光，地图上海眼旁边冒出个黑点儿。她摸着犁把上的缠枝莲纹，突然听见老井方向传来"哗啦"声，跑出去一看，井水里漂着个贝壳，贝壳上用朱砂写着"龙王有请"。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海底的事儿，怕是跟咱老李家的祖传玉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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