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后的黄土坡早晚凉得邪乎，李桂花蹲在灌渠边，听着和乐草"沙沙"说话。草叶卷成小喇叭，吐出的字眼全是土话："东头老王家的玉米，根须被黑水蚀了，夜里总哭'渴死咯'。"建红抱着刚摘的倭瓜过来，瓜蒂上的绒毛突然竖起来，像刺猬似的："娘，这瓜说灭灵教的人在村西头挖坑，埋了些发光的东西！"
"邪乎，灵泉水咋让庄稼成精了？"李桂花摸着倭瓜上的绒毛，绒毛竟在她手心里写出"磷粉"俩字。周立明背着药箱跑过来，箱里的冰藻突然蹦出来，贴在渠壁上化成张地图，标出村西头的土坑位置，旁边画着个哭脸——像极了灭灵教用来炼蛊的蛇形坛。
老货郎牵着春杏她娘的手过来，女人腕上的红头绳突然缠上和乐草，草叶立刻"喊"起来："残篇！残篇在冰湖底！那撕书的人，指甲缝里有冰碴子！"李桂花心里咯噔一下——《泉眼秘录》后半部被撕，难不成是南极冰湖那边的人干的？
后半夜村西头的狗突然狂吠，李桂花带着人摸过去，只见个土坑冒着蓝火，坑里埋的竟是些碎镜片，镜片反射的光在天上拼出蛇形。"是灭灵教的'引魂镜'！"周立明往坑里撒冰藻粉，粉遇火竟爆出白烟，烟里浮着些字："借草木口，传假消息，引守泉人去冰湖，好偷老井的根水。"
和乐草突然蔫了，叶片卷成一团："对不住啊桂花婶，咱被黑水污染了，说的话半真半假。"李桂花往草上浇灵泉水，草叶慢慢舒展开，吐出句清楚的："南极冰湖底的泉眼，最近总冒红光，像有东西要爬出来，跟《秘录》里写的'冰蛟'一个样。"
正说着，周立明的卫星电话响了，是卓玛从昆仑打来的，声音里带着风雪声："李姐姐，南极科考队发来电报，冰湖裂了道缝，缝里有本烂书，看着像《泉眼秘录》的后半部！就是...书页上全是牙印，像被啥东西啃过！"电话突然"滋滋"响，传来阵怪叫，像蛇又像牛，吓得建红手里的倭瓜掉在地上。
倭瓜摔裂的缝里，滚出颗黑籽，籽壳上刻着灭灵教的蚀骨纹。李桂花把籽扔进灵泉水，水突然凝成冰，冰里冻着个影子——穿科考队制服的人，正拿小刀撕《秘录》，刀上沾着的冰碴子，跟草叶说的"指甲缝里有冰碴"对上了。"是内鬼！"老货郎跺着脚，"灭灵教混进科考队了！"
三日后，李桂花带着周立明和建军，坐上去南极的船。临行前，和乐草缠上她的裤腿，叶子"说"："冰蛟怕热不怕冷，得带老井的根水，就是那层绿苔水，能烫褪它的鳞。"李桂花装了满满一葫芦根水，葫芦塞子用和乐草编的，草丝里藏着九匕合璧后的金粉——卓玛说这粉能破邪祟的幻术。
船行半月，刚到南极冰湖地界，就见冰面裂着道丈宽的缝，缝里冒红光，映得周围的雪都成了血色。科考队的人举着枪守在边上，领头的戴副金丝眼镜，看见李桂花就笑："李同志来得巧，我们刚从湖里捞上本古书，您给掌掌眼？"
书皮烂得只剩半张，上面的"泉眼"俩字被牙印啃得模糊。李桂花摸着书页上的湿痕，突然想起和乐草的话，往书上滴了滴根水，水渍里竟显出个蛇头——跟灭灵教的蛇形徽记一个样。金丝眼镜突然变了脸，从怀里掏出把蛇形匕首："既然认出来了，就别想活着回去！冰蛟快醒了，正缺守泉人的血当引子！"
冰湖缝里突然传来"轰隆"声，红光更亮了，竟从里面钻出个庞然大物——像蛟不是蛟，像蛇不是蛇，浑身裹着冰甲，甲片上全是灭灵教的蚀骨纹。"这就是冰蛟？"建军举着根水葫芦首哆嗦，冰蛟的眼睛突然盯上他，瞳孔里映出老井的画面，像是在找什么。
"它在找九匕合璧的金粉！"周立明把冰藻膏往李桂花手上抹，"卓玛说这膏能让根水发烫！"李桂花拧开葫芦塞，根水泼在冰蛟身上，"滋啦"冒白烟，冰甲竟被烫出小坑。冰蛟疼得甩尾巴，尾巴扫过科考队的人，凡是戴蛇形徽章的，全被扫进冰缝，惨叫声里混着蛇嘶。
金丝眼镜举着《秘录》残篇往冰蛟嘴里塞："快吃！吃了就能化成龙，统管九处泉眼！"李桂花瞅着残篇上的字，突然明白——后半部根本不是讲长生，是说冰蛟本是大禹爷镇在冰湖的邪物，吃了秘录就能解开封印。她掏出九匕合璧后的金粉，往残篇上一撒，书页突然燃起金火，把冰蛟的舌头烫得首冒血。
"是灭灵教骗了我！"金丝眼镜瘫在冰上，眼镜片碎了，露出眼尾的痣——跟灭灵教始祖李崇一个位置，"他们说让冰蛟醒了，能让我爹娘活过来..."冰蛟的血滴在他身上，痣突然变成蛇形，钻进他皮肉里，这人竟慢慢长出鳞片，跟当年的灭灵教主一个样。
冰湖缝里突然浮出块冰碑，碑上刻着《秘录》全文，原来后半部早被大禹爷封在湖底："冰蛟乃泉眼戾气所化，善念盛则沉，恶念涨则醒。"李桂花摸着碑上的字，根水突然从葫芦里涌出，在冰面上汇成和乐草，草叶缠住冰蛟，竟把它往冰缝里拽。
"快！用金粉封缝！"周立明喊着往冰缝撒金粉，粉遇根水竟长成冰墙，墙上全是"守泉人誓"："不以泉眼谋私，不以灵气害命，唯以善念养之。"冰蛟在缝里撞得冰墙首晃，却怎么也撞不破——原来这墙的根，扎在黄土坡的老井里。
回程的船上，李桂花摸着怀里的《秘录》全卷，书页里夹着片冰藻，藻丝缠着根红绳，是春杏她娘的。红绳突然动了，在书页上写出："草木说话，是泉眼在预警，这能力耗灵气，再用下去，老井的水就要变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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