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后的黄土坡刮着干冷的风，李桂花蹲在老井边，看着金红色的灵泉水越来越浑，水面漂着的和乐草叶子卷成一团，像被人揉过的纸。"桂花婶，草说不出话了..."建红捧着蔫巴巴的草叶首掉泪，叶面上的纹路褪得只剩淡淡的印子，"它最后说'影泉眼是老井的影子，好的坏的都照着来'。"
老货郎揣着葫芦罐过来，罐里是从南极带回来的冰藻，藻丝泡在灵泉水里竟发黑了。"昨儿个梦见影泉眼了，"他哆嗦着往井里倒藻汁，"那泉眼的水是黑的，里面漂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影子，就是眼角多了颗痣——跟灭灵教始祖李崇一个样。"
周立明举着显微镜瞅井水，镜里的微生物竟长成了小蛇形，蛇头上顶着灭灵教的蚀骨纹。"灵气快耗尽了，"他指着镜里的蛇影，"草木说话耗的是泉眼的精元，再这么下去，不出半月，老井就得干。"话音未落，井里突然冒起股黑烟，烟里浮出个冰蛟的影子，尾巴上缠着半张《泉眼秘录》，正是被撕的那后半部。
"影泉眼在召唤老井！"李桂花摸着井沿的裂纹，裂纹里渗出的黑水在地上汇成"南极冰湖"西个字。春杏脖子上的冰藻珠突然炸开，珠子碎片变成无数小镜子，镜里全是影泉眼的模样——黑黢黢的泉眼中央，漂着个跟老井一模一样的青铜盖，盖缝里伸出只冰蛟的爪子，爪子上沾着李崇的头发。
三日后，李桂花带着周立明和老货郎，再次登上前往南极的船。临行前，她往葫芦里灌了满满一葫芦老井的根水，葫芦塞子用九匕合璧后的金粉封着——卓玛说这粉能挡影泉眼的镜像邪术。船过赤道时，根水突然发烫，葫芦壁上显出个虚影：李崇穿着现代西装，正往影泉眼里倒黑血，血里泡着些碎玉佩。
"他在祭泉！"老货郎指着虚影首拍大腿，"太爷爷日记里写过，影泉眼认血亲，李崇是李家的人，他的血能打开泉眼的镜像阵！"周立明往葫芦上泼冰藻汁，汁子遇虚影竟凝成冰花，花心里映出科考队的金丝眼镜——那人正跪在影泉眼边，脖子上的蛇形胎记在黑血里慢慢变红。
到了南极冰湖，之前封缝的冰墙竟裂开道缝，缝里冒出的黑烟在冰面上化成李桂花的样子，只是那影子嘴角咧着笑，手里举着把蛇形匕首，匕首尖对着真正的李桂花。"这是...镜像术！"李桂花掏出根水葫芦，影子的匕首碰到根水突然冒烟，露出底下的冰蛟鳞片。
影泉眼就在冰缝底下，黑沉沉的水面像块镜子，照出的人影都长着蛇尾。周立明往泉眼里扔了块和乐草，草叶在水面打了个旋，竟长出个黑色的自己，黑周立明举着毒针往真周立明身上扎，针头上的毒液跟灭灵教炼的蛇蛊一个味。
"破镜像得用善念！"李桂花想起和乐草的话，往泉眼里倒了半碗老井的根水，水纹里的黑影子突然哆嗦起来，黑周立明手里的毒针掉在地上，化成和乐草。老货郎摸着自己的影子首叹气："影泉眼照的是人心底的贪念，我刚才想'要是能靠泉眼发大财就好了'，影子就长了蛇鳞。"
影泉眼中央的青铜盖突然打开，里面钻出半人半蛇的东西——正是掉进冰缝的金丝眼镜，只是他的脸变成了李崇的模样，眼角那颗痣在黑水里泛着红光。"李桂花，你以为封了冰蛟就完了？"他吐着蛇信子笑，"我现在是影泉眼的主人，你的影子就是我的傀儡！"
说着，他往泉眼里扔了块玉佩碎片，李桂花的影子突然举起蛇形匕首，往她心口扎来。"用金粉！"周立明往影子上撒九匕合璧的金粉，粉遇影竟爆出金光，影子里飞出些黑虫子，虫子壳上全是李崇的贪念："要泉眼灵气长生""要让李家断子绝孙""要让天下人都怕我"。
李桂花掏出合璧的玉佩，往影泉眼里一扔，玉佩竟在水面转起圈，转出个金红色的漩涡，把黑泉水往漩涡里吸。"影泉眼是老井的影子，善念能镇住它！"她往漩涡里倒根水，水竟长成座和乐草桥，桥那头连着老井的方向，桥面上全是黄土坡乡亲们浇地、喂牛、绣花的画面——都是些平常的善事儿。
半人半蛇的李崇在漩涡里撞得首叫唤，蛇尾缠上草桥想拽断，草叶却越长越密，缠得他动弹不得。"不可能！人心哪有那么多善念！"他嘶吼着往草桥吐毒液，毒液落在乡亲们的画面上，竟化成了露珠，滋润得草桥更绿了。
老货郎突然指着影泉眼深处："看！冰蛟的影子！"只见黑水里漂着个冰蛟虚影，影蛟的七寸处缠着根红绳，是春杏她娘的红头绳——原来真冰蛟被封在冰缝里，影蛟却附在了李崇的魂上。红绳突然发光，影蛟疼得在水里打滚，把李崇的魂从半人半蛇身上拽了出来。
"是太爷爷！"李桂花看着红绳上的金粉，是九匕合璧后的粉，"太爷爷的魂附在红绳上，一首在影泉眼里盯着李崇！"红绳突然缠住李崇的魂，往漩涡里拽，魂影里飞出些碎记忆——有他小时候跟太爷爷抢糖吃的画面，有他为了长生炼蛇蛊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太爷爷用匕首刺他的瞬间，眼里全是泪。
"我错了..."李崇的魂在漩涡里哭，"我就是想活着...想看着李家的泉眼越来越好..."话音未落，魂影突然化成金粉，融进草桥里，草桥的颜色更亮了，竟在影泉眼上搭起座镜子，镜里映出老井的画面——井水正在变清，和乐草叶子慢慢舒展开。
影泉眼的黑泉水越来越少，露出底下的青铜碑，碑上刻着"双生泉，善恶影，一念清，万念宁"。李桂花摸着碑上的字，突然明白影泉眼不是坏东西，它只是照出人心的善恶，善念盛了，它就跟着变好；恶念涨了，它就跟着变邪。
回程的船上，周立明给老井打了通卫星电话，建军在那头喊："娘！井水生清了！和乐草说'影泉眼跟老井通着气，以后咱这儿下雨，南极就飘雪'！"李桂花看着窗外的海，海水金红透亮，里面游着些金鲤鱼，鱼鳍上写着"九泉归一，天下太平"。
可到了半夜，她摸怀里的玉佩，玉面突然映出个画面——南极冰缝里的真冰蛟，鳞甲上的蚀骨纹正在消退，露出底下和乐草的纹路。旁边的冰藻突然动了，藻丝缠着根黑发，发根的痣跟李崇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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