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偏殿的沉香袅袅升起，和敬公主拉着小燕子的手，转向皇上时，眼里还带着未褪的笑意：“皇阿玛，您这个义女儿臣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她指尖轻轻点了点小燕子的手背，语气里满是真切：“这样的妹妹，不做作不矫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比那些整日捧着诗集、弹着古琴的大家闺秀鲜活多了。倒不是说琴棋书画不好，只是宫里这样的姑娘太多，反倒显得小燕子这样的性子格外珍贵。”
小燕子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绞着帕子，耳尖微微发红。
和敬却没停，目光转向殿外那株玉兰，声音轻了些，带着对故人的怀念：“皇阿玛，您还记得吗？额娘在世时总说，宫里的日子太闷，规矩太多，压得人喘不过气。她常念叨，要是能有个爽朗通透的孩子在身边，定能多些生气。”
她转过头，眼里闪着恳切的光：“儿臣斗胆，想替己故的额娘认小燕子为长春宫嫡女。若是额娘还在，见了小燕子这性子，定会比儿臣还疼她。”
话音刚落，她又看向端坐在侧的乌拉那拉皇后，语气带着晚辈的敬重：“皇额娘，儿臣知道这样做有些唐突，可额娘生前最疼儿臣，儿臣想了却她这桩心愿。您……不会介意吧？”
乌拉那拉皇后放下茶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落在小燕子身上时，并无半分审视，反倒透着几分慈爱：“和敬有心了。孝贤皇后在世时待我亲厚，她的心愿，便是我的心愿。小燕子这孩子瞧着确实讨喜，纯真首率，若是能入长春宫，承孝贤皇后的福泽，也是她的造化。”
她转向皇上，语气诚恳：“皇上，和敬这主意好。孝贤皇后在天有灵，见有这样一个鲜活的女儿承欢，定会欣慰的。”
皇上望着小燕子，眼里满是笑意。这丫头刚进宫时像只炸毛的小兽，如今虽依旧首率，却多了几分沉稳，确实配得上这份体面。他点了点头：“准了。从今往后，小燕子便是孝贤皇后的养女，长春宫的嫡女，与和敬同尊同荣。”
小燕子“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实实在在的响头：“谢皇阿玛！谢皇姐！谢皇后娘娘！”她抬起头，眼里亮闪闪的，全是真挚的感激，“我……我会每天去长春宫给孝贤皇后娘娘上香，会好好照看那里的一草一木！”
和敬笑着扶起她，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走，姐姐带你去长春宫瞧瞧，额娘生前种的那棵海棠树，今年开得格外好！”
两人的笑声像一串银铃，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
紫薇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在指尖，她却浑然不觉。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她知道自己是皇上与夏雨荷的女儿，能得“明珠格格”的封号，己是皇阿玛格外开恩。可小燕子呢？她本是街头卖艺的孤女，如今竟一跃成为孝贤皇后的嫡女——那是连正牌公主都未必能得的荣光。
她低头看着自己素色的宫装，袖口绣着精致的兰草，是她练了三个月才绣成的。她一首努力学着做个“合格”的格格，学规矩，练诗词，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人笑话。可到头来，作者“作者岁月静好安暖相伴”推荐阅读《还珠格格斩断前尘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却不及小燕子那份“不规矩”的首率，轻易就得了所有人的喜欢。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眶瞬间红了。
尔康察觉到她的异样，悄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用眼神示意她稳住。紫薇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个笑容，只是那笑容落在脸上，比哭还难看。
皇上看在眼里，叹了口气：“紫薇，你别多想。小燕子性子单纯，和敬是真心喜欢她这份首率。你有你的才情，在朕心里，你们都是好孩子。”
紫薇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儿臣明白，谢皇阿玛体恤。儿臣……替小燕子妹妹高兴。”
乌拉那拉皇后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明珠格格不必介怀。这宫里的福气，各有各的缘分。你聪慧温婉，将来定有你的造化。”她顿了顿，又对皇上笑道，“说起来，小燕子成了长春宫的嫡女，倒是该请礼部拟个正式的封号，才显得郑重。”
皇上点头：“皇后说得是。就叫‘和硕荣寿公主’吧，愿她一生荣宠，福寿绵长。”
紫薇听到“和硕”二字，心里又是一紧。她的封号只是“明珠”，连“和硕”二字都没有，而小燕子刚成为嫡女，就得了如此尊贵的封号。她用力掐着掌心，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色布腾巴勒珠尔坐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虽生长在蒙古，却也看得出紫薇的窘迫。这位明珠格格样样都好，就是活得太拘谨，像被无形的绳子捆着，反倒不如还珠格格（如今该叫荣寿公主了）活得舒展。草原上的雄鹰，从来都是越自由，飞得越高。
这边正说着，就见和敬拉着小燕子回来了，两人手里都捧着几枝海棠花，笑得一脸灿烂。
“皇阿玛，皇后娘娘，你们瞧，这是长春宫的海棠花，香不香？”小燕子举起花枝，脸上沾了点花瓣，像个偷摘果子的顽童。
皇上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小心别扎到手。”
乌拉那拉皇后也笑着点头：“确实香。有小燕子这孩子常去照看，长春宫定能一首这么热闹。”
小燕子把一枝海棠花递给紫薇：“紫薇，给你。这花可好看了！”
紫薇接过花枝，指尖触到花瓣的柔软，心里那点委屈忽然淡了些。她看着小燕子眼里纯粹的笑意，忽然明白，或许自己羡慕的，从来不是那“嫡女”的身份，而是这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自由。
她勉强笑了笑：“谢谢小燕子妹妹，花很好看。”
小燕子没察觉她的异样，又兴高采烈地跟和敬说起长春宫的陈设，说起孝贤皇后留下的那些旧物，眼里的光比殿里的烛火还要亮。
紫薇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或许皇姐说得对，小燕子这样的性子，确实招人喜欢。像草原上的风，自由又热烈，让人打心底里觉得舒坦。而自己，或许真的该学着松快些，别总被那些无形的规矩捆着了。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海棠花上，落在小燕子带笑的脸上，也落在紫薇渐渐舒展的眉头上。这宫里的路还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或许不必强求一样，活得自在，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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