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压得极低，似要坠到洞顶。
苏牧掌心的系统光纹突突跳动，像有活物在皮肤下啃噬——这是他与雪舞共享灵识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清晰的危险预警。
楚昭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夜空，只看见铅灰色云层翻涌，伸手碰了碰他紧绷的手背："牧哥？"她的声音里带着未褪的担忧，方才狂奔而来时撞断的珠钗还插在鬓边，碎珍珠落了半肩。
苏牧回握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腕间被荆棘划破的细痕——那是她为了给他送恢复灵元的丹药，硬闯乱石林留下的。
他喉结动了动，将涌到嘴边的"别怕"咽了回去。
识海里系统光纹突然炸裂般发烫，他猛地转头看向密道入口。
黑影就是在这时踏破虚空的。
那人身披纯黑斗篷，帽檐压得极低，唯余一双泛着幽绿的眼睛，瞳孔缩成细线，与雪魂女腕间冰珠里的扭曲阴影如出一辙。
他掌心托着面血色符幡，幡面用金线绣着倒悬的百鬼图，每只鬼眼都沾着暗褐色血渍，正随着他的步伐渗出滴滴鲜血，在地面绽开诡异的梅花印。
"终于来了。"苏牧低喃。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雪魂女说的"真正的黑暗"，原来藏在这张黑斗篷下。
楚昭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回看清了那道身影，指尖瞬间攥紧他的衣袖："那是......"
"黑袍祭司。"苏牧咬字清晰，目光扫过对方腰间悬挂的九枚青铜铃铛——每枚铃铛上都刻着"血祭"二字，这是寒霜老祖一脉的标志。
他曾在矿场老奴的碎嘴里听过，那些被拖去祭台的奴隶，最后都会变成这种铃铛里的怨魂。
黑袍祭司在万灵碑前站定，枯瘦的手指划过碑身，发出指甲刮过玻璃般的刺响："小辈，以为抢了块破碑残片就能当万灵之主？"他掀开斗篷，露出胸前挂着的骷髅项圈，每颗头骨都嵌着血色宝石，"我们要的，是唤醒沉睡在碑底的黑暗意志！"
话音未落，他将符幡重重插入地面。
地动山摇。
密道西壁的冰棱簌簌坠落，赤焰瞬间炸起浑身火羽，龙尾拍在洞壁上震出碎石；守护灵猫弓起背，瞳孔缩成竖线，一爪挠在楚昭容肩头，却又立刻收力，只扯乱了她一缕发丝；雪舞展开冰翼护在苏牧身前，冰晶顺着羽翼边缘凝结成锋利的枪尖，枪尖所指，正是黑袍祭司的咽喉。
"血祭，启。"祭司的声音突然变得雌雄莫辨，他咬破指尖，在符幡周围画出九道血痕，每道血痕都与碑底的暗纹相连。
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浓稠的黑血从中涌出，带着腐肉般的腥气，顺着血痕汇入碑体。
万灵碑剧烈震颤。
原本泛着暖光的碑身浮现出黑色纹路，像无数条毒蛇在石面上攀爬，所过之处，苏牧掌心的系统光纹竟泛起刺痛——那是雪舞通过共享灵识传递来的痛楚。
"雪舞？"苏牧皱眉，神识探入契约链。
下一刻，他瞳孔骤缩——雪舞的灵海里，竟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黑影，那气息冷得刺骨，比雪魂女的冰系灵力更阴毒十倍。
"远古冰魔......"雪舞的声音在他识海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颤音，"我曾在冰渊深处见过它的封印，这是它的气息！"
楚昭容突然捂住口鼻后退，她踩到一滩黑血，靴底传来黏腻的触感："这血......是活的！"众人望去，那滩黑血正蠕动着，试图沿着她的靴沿往上爬，被雪舞冰翼扫过才发出刺啦声响，缩成一团。
苏牧的系统光纹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他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系统面板，"契约共生·防御模式"几个大字在光屏上闪烁。
没等他反应，体内的灵元如决堤洪水般涌出，五成修为顺着契约链灌进赤焰体内。
"嗷——！"赤焰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它原本火红色的鳞甲泛起金芒，体型暴涨三倍，龙爪拍在地上，碎石飞溅；原本只能喷吐丈许长的火焰，此刻竟凝成一条火龙，带着熔金般的高温，首扑黑袍祭司的符幡。
"放肆！"祭司没想到对方能破阵，慌忙结印，却见火龙轻易穿透他的防御术法，"咔嚓"一声将符幡撕成碎片。
血色幡面碎片坠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转眼化为黑雾消散。
万灵碑的震颤突然加剧，黑色纹路几乎要覆盖整个碑身。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众人头顶炸响："不可让黑暗吞噬契约之光！"正是先前虚影的残魂。
碑身泛起金光，一道光箭射入苏牧眉心，他眼前浮现出一行血字："逆向抽取，以生祭生。"
"牧哥！"楚昭容见他突然闭眼，急得要扑过来，却被雪舞的冰翼轻轻拦住——冰凰的羽翼上流转着幽蓝光芒，那是在替她隔绝黑血的侵蚀。
苏牧咬着牙睁开眼，系统光纹里的冰凰印记亮得刺眼。
他抬起手，掌心对准黑袍祭司，念出残魂传入他识海的咒语："契约为引，生魂为媒......"
祭司突然惨叫，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皱纹爬满整张脸，原本幽绿的眼睛变得浑浊。
苏牧能清晰感受到，那股被抽取的生命力顺着系统光纹涌入雪舞体内——雪舞的冰翼上，原本只有九片的冰晶翎羽，此刻正缓缓长出第十片。
"极寒湮灭！"雪舞清越的凤鸣划破洞顶。
她双翅一振，千万冰晶自空中凝结，每片冰晶都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朝着祭司攒射而去。
祭司试图逃跑，却发现双脚被黑血凝成的锁链缠住——那是苏牧在抽取生命力时，顺势用系统之力禁锢了他的行动。
冰晶穿透他的胸膛、头颅、西肢，最后将整具躯体冻成通透的冰雕。
"砰——！"
冰雕碎成齑粉，连一丝残魂都没留下。
洞中的黑血失去了牵引，缓缓渗回地缝。
万灵碑的黑色纹路逐渐褪去，重新露出温润的光泽。
虚影再次浮现，只是比之前淡了许多："黑暗意志被暂时封印，但它的根......还在碑底。"
一道金光从碑身飞出，没入苏牧掌心。
他摊开手，一枚刻着百兽图腾的金色印记正缓缓旋转，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到全身。
"这是万灵印记，你己正式成为万灵碑的继承者。"虚影的声音越来越弱，"记住，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消散。
楚昭容这才冲过来，攥着苏牧的手腕检查："伤到哪里了？刚才抽灵元时你的脸色白得吓人......"她的指尖还在抖，却强装镇定地替他理了理被冰碴划破的衣领。
苏牧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没事。"他低头看向掌心的万灵印记，又抬头望向万灵碑——碑底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细缝，幽黑的雾气正从中涌出，被碑身金光压制着，却始终不肯退去。
"牧哥？"楚昭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碑底的阴影，"怎么了？"
"没事。"苏牧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雪舞身上。
冰凰正凝视着碑底裂缝，羽翼微微收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他通过共享灵识感受到她的情绪——不是恐惧，是警惕，像在盯着什么熟悉又危险的东西。
"下面......还有东西。"雪舞的声音轻轻响起，只有苏牧能听见。
洞外的风突然卷起几片碎冰，打在碑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http://www.220book.com/book/SAH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