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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酒里乾坤

小说: 百工之祖   作者:大道三千智取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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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深处的云雾像是被谁揉碎的棉絮,懒洋洋地趴在太室山的肩头。那一年春深,山间的野桃刚谢了瓣,一位蓝袍老道便背着个沉甸甸的酒葫芦,踩着云气落在了登封城边的一片空地上。他便是汉钟离,刚从东海瀛洲赴了宴,怀里还揣着王母瑶池的仙酿,正愁没个懂酒的对手,眼角余光便瞥见不远处正围着一群匠人,为首的矮个老者正拿着曲尺比划,额上的汗珠滚到络腮胡里,倒像是给黑绒上缀了颗水晶。

“这不是鱼一日仙师么?”汉钟离咧嘴一笑,摇着蒲扇踱过去。那老者正是鱼一日,奉了周天子之命来修中岳庙,此刻正为大殿的梁柱结构犯愁,闻言抬头,见是个仙风道骨的道人,手里的酒葫芦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酒液,顿时来了精神:“道长也是好酒之人?”

汉钟离扬了扬葫芦:“刚得了些瑶池玉液,可惜没个对手。听闻仙师手艺通天,不知酒量如何?”

鱼一日最受不得激,把曲尺往腰间一插,撸起袖子:“老道休要小瞧人!我鱼一日造过楼船,劈过巨木,这点酒算什么?”

旁边的匠人都笑起来。谁不知道他们这位祖师爷,手艺是天上独一份,可沾了酒就像换了个人——平日里严谨得连榫卯都要量三遍,醉了却偏爱弄些出其不意的巧思。去年在曲阜修孔庙,他喝多了把门槛雕成了会转的活鱼,至今那鱼嘴还会随着行人脚步开合呢。

“那便赌一局?”汉钟离解下葫芦,“我输了,这葫芦里的仙酿全归你;你输了,得依我三件事。”

鱼一日眼珠一转:“输了便输了,但若我赢了,你得陪我喝三天三夜,看我怎么造出这中岳庙!”

两人席地而坐,就着山风喝起来。瑶池玉液入口绵柔,后劲却烈得像烧红的烙铁,才过三盏,鱼一日的脸就红得像庙里的关公,手里的酒盏晃悠着,忽然一拍大腿:“不对!这大殿的柱子,何必非要首上首下?”

汉钟离眯着眼笑:“仙师有何高见?”

“你看那山间的松树,”鱼一日指着不远处的迎客松,枝桠斜斜探出来,反倒更显精神,“柱子若也斜着些,既省木料,又能挡山风,岂不是好?”

匠人们都惊得张大了嘴。自古以来立柱讲究“笔首如松”,哪有斜着立的道理?可细一想,嵩山多风,斜柱反倒能借风力卸力,倒像是个妙法。鱼一日见众人发愣,越发得意,抓起酒葫芦往嘴里灌,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领,他也不管,扯过一张竹篾图纸,蘸着酒液就画起来。

“还有那屋檐,”他舌头有些打卷,笔尖却稳得很,“西角翘那么高,好看是好看,却不经冻。不如让它往回收些,像老母鸡护崽似的,把殿顶护住!”

汉钟离看得点头:“有点意思。那第三件事,我便要你给这庙门加个机关,让诚心人来自动开,奸猾之徒来了便锁得更紧。”

鱼一日哈哈笑起来,笑得胡子都翘了:“这有何难!我用磁铁做门环,再配个机关,心术正的人身上阳气重,自能吸开;心怀鬼胎的人阴气沉,反倒会把机关扣死!”说着抓起身边的凿子,对着一块青石就凿起来,醉眼朦胧里,石屑飞溅如星子,转眼就雕出个栩栩如生的狻猊门环。

等太阳落到嵩山尖上,鱼一日己经醉得趴在图纸上打起了呼噜,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只空酒葫芦。汉钟离摇着蒲扇看他画的图纸,忍不住赞道:“醉里乾坤大,这老头倒真有巧思。”

第二天一早,鱼一日醒来时头痛欲裂,却见图纸上的斜柱、卷檐、磁石门环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旁边还多了几行小字,是汉钟离留的:“斜柱需向东倾三寸,借太室山灵气;卷檐要覆铜瓦,映月时能生清辉。”他一拍脑门,昨晚的醉话竟都成了妙想,当即召集匠人,指着图纸喊道:“就照这个来!”

开工那天热闹非凡。鱼一日虽然没再喝酒,却带着一身酒气似的兴奋,指挥着匠人往地基里埋松香——说是这样能驱虫,结果太阳一晒,松香化了,引得满山的蜜蜂都飞来,围着柱子嗡嗡转,倒像是给新柱披了层金纱。匠人们手忙脚乱地赶蜜蜂,鲁班却蹲在一旁笑:“多好!蜜蜂来贺喜,这庙以后定能香火旺盛!”

到了上梁那天,鱼一日又出了个幺蛾子。按规矩梁上要挂红绸,他偏让人把红绸剪成蝴蝶形状,又在绸子里裹了些花椒粉。大梁一落,蝴蝶绸子散开,花椒粉飘出来,引得众人喷嚏连天,笑声却比喷嚏更响。有个小徒弟笑得太厉害,手里的瓦刀掉下去,正砸在一只路过的山鸡身上,山鸡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竟把梁上的一只木雕凤凰撞得转了个圈——原来鱼一日早就在凤凰肚子里装了转轴,此刻转起来,倒像是真凤凰展翅,惹得山民们都拍手叫好。

最惊险的是盖藏经阁时。那天突降暴雨,工匠们正赶着铺琉璃瓦,眼看就要被淋成落汤鸡,鱼一日却忽然想起醉后听汉钟离说的“借雨造景”,指挥着众人把瓦当的排水口雕成龙嘴形状,又在屋檐下埋了铜盆。雨势最大时,龙嘴喷出的水柱恰好落入铜盆,叮叮咚咚如鸣佩环,竟成了一曲天然的雨乐。只是雨太大,有片琉璃瓦被风吹得松动,眼看就要砸下来,多亏一个老匠人眼疾手快,用脚勾住旁边的木梯,倒挂着把瓦扶正,众人吓得脸都白了,鱼一日却拍手称快:“好身手!这阁楼以后定能稳如泰山!”

就这样,在笑声与惊呼声中,中岳庙一天天成形。斜斜的立柱似在与山风低语,卷翘的屋檐像含着月光的嘴唇,磁石门环果然识善恶,至今还有人说,若是心怀不轨者靠近,门环会发出“咔哒”的锁死声。而藏经阁的雨乐,每逢雨天便会响起,当地人说,那是鱼一日和汉钟离的笑声,还在山间回荡呢。

后来有人问鱼一日,当初若没喝那坛仙酿,会不会造出更规矩的庙宇?鲁班捻着胡子笑:“规矩是死的,手艺是活的。醉里跳出那点束缚,才能让房子有灵气。你看这中岳庙,哪根柱子不是首的?可那斜着的三分,才是藏着的巧思啊。”

如今站在中岳庙前,看夕阳给琉璃瓦镀上金边,听风穿过回廊如琴弦轻响,恍惚间还能看见那个蓝袍老道和络腮胡匠人,在云端举着酒葫芦,笑得像两个偷喝了蜜的孩子。而那些藏在砖瓦里的巧思,那些意外频发的趣事,早和庙宇一起,成了嵩山深处最动人的传说。

中岳庙建筑群值得说道的地方有很多,

- 规模宏大,布局严谨:中岳庙总面积13万平方米,为中州祠宇之冠。其建筑沿中轴线对称布置,共7进11重,全长650米,南北地势相差37米。中轴线两侧分布着古神库、西岳殿、东西廊房等多组院落,整体布局谨严,规模宏伟,有“小故宫”之称。

- 轴线独特:中岳庙的轴线设计是中国五岳祠庙中最长的,其核心区建筑自汉代石阙起至黄盖峰重檐八角琉璃亭止,南北轴线达1.5公里。若以庙制的山水形胜之轴算,自中岳庙南的箕山,经中岳庙至庙北嵩顶峻极峰,南北轴线达20公里左右,且该轴线正与中国古代“地中之轴”——洛阳至告成古观星台重合。

- 建筑级别丰富:中岳庙建筑的屋顶形式多样,从单檐硬山顶至重檐庑殿顶,可组合出十几种级别形式,加上灰布瓦、绿琉璃瓦剪边、绿琉璃瓦至黄色琉璃瓦的色彩变化,分级更为丰富。这种设计能引导游览者产生心理变化,从南端的汉阙到北部的大殿,随着山势升高,建筑体量、密度、级别和色彩逐渐变化,让谒者敬畏之感油然而生,后又渐次回落。

- 单体建筑精美:天中阁是嵩山一带众多寺庙中最为壮观的高台建筑,为重檐歇山,绿色琉璃瓦覆顶。中岳大殿又名“峻极殿”,

- 文物古迹众多:中岳庙除木构建筑外,还有石头建筑太室阙以及铁铜铸器、石刻造像等金石文物100多件,以汉代石阙与石翁仲、宋代铁人、金明铁狮、清代石狮最为珍贵。庙内还保存有汉、唐、宋以来的古柏331株,是中国保存古柏最多的祠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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