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会议的法语同声传译还在继续，陆沉渊指间的钢笔突然“啪嗒”掉在红木长桌上。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助理颤抖的声音：
“陆总，苏小姐……苏小姐出车祸了，
现在在市一院抢救，医生说……说情况不太好！”
会议室里瞬间死寂。
陆沉渊猛地站起身，意大利真皮座椅被撞得向后滑出半米。
喉结滚动着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最后只嘶吼出两个字：“备机！
私人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时，他的衬衫己经被冷汗浸透。
窗外的云层急速倒退，可他觉得这速度比蜗牛还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他第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像利刃在一点一点的剜着五脏六腑。
“陆总，医院又来电话了。”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苏小姐第一次抢救结束，
但生命体征极不稳定，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飞机剧烈颠簸了一下，陆沉渊猛地砸向舱壁，额头撞出红痕也浑然不觉。
他盯着手机里苏晚的照片，那是上周她陪安安在游乐园拍的，
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此刻却变成扎进心脏的碎玻璃。
三小时后，私人飞机降落在城郊机场。陆沉渊几乎是从舷梯上跳下来的，
黑色宾利在高速上跑出了赛车的速度，
市一院的急诊楼灯火通明，他冲进大厅时带起一阵风，护士台的小姑娘被吓得差点打翻病历夹。
苏晚，苏晚在哪间抢救室？他抓住护士的手腕，指节泛白。
“ICU……三楼ICU……
电梯数字跳动的每一秒都像在凌迟。
推开ICU厚重的门，消毒水味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苏晚躺在病床上，
全身插满管子，脸色白得像纸，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陆先生，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眼底满是疲惫，“颅内出血伴有多处骨折，
刚才又出现一次室颤，我们尽力了，但病人自主意识很弱，能不能挺过今晚……
“闭嘴！”陆沉渊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走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苏晚冰凉的手，
“晚晚，醒醒。”他俯下身，滚烫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安安还在外面等你呢，你答应过要陪他去看海底世界的，你不能食言……
话音未落，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曲线急速下滑。
“病人血压下降！准备除颤！”护士们瞬间涌了上来，陆沉渊被拉开时，
看见电极板按在苏晚胸口，她的身体猛地弹了一下，他的心脏也跟着骤停。
第二次抢救持续了西十分钟。当医生再次说出“情况不乐观，
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时，陆沉渊双腿一软，跪在了走廊上。
安安在病房外一首哭着喊妈妈，小小的身子裹着卡通外套，一看见陆沉渊就扑过来：“爸爸，妈妈她怎么样了，
陆沉渊把儿子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哽咽道：“妈妈在睡觉，安安去叫她好不好？
ICU每天只有半小时探视时间。安安被允许穿上消毒服，踮着脚趴在床边，
小胳膊穿过栏杆握住苏晚的手指：“妈妈，你醒醒呀，安安不吵你了，
安安把巧克力都给你吃……
孩子的哭声细细软软，像羽毛搔刮着心脏最敏感的地方。
陆沉渊站在一旁，看着苏晚毫无反应的脸，第一次痛恨自己拥有的一切权势——在死神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宋欢是第二天清晨赶到的，她眼眶红肿，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放下的行李箱：
“沉渊，晚晚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陆沉渊的声音像蒙了层灰，“两次了……医生说她自己不想醒来。”
宋欢冲进ICU外的探视区，隔着玻璃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躺在病床上，
眼泪瞬间决堤：“苏晚你个傻子，
你起来啊！
你忘了我们约好要去拍闺蜜照的？
你敢死试试！
中午时分，护士突然跑出来：“陆先生，苏小姐的手指动了！
陆沉渊和安安同时弹起来，扒在观察窗上。只见苏晚的睫毛颤了颤，
像是蝴蝶要挣脱茧房，监护仪上的曲线渐渐平稳，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妈妈！”安安的哭声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妈妈动了！她听见安安说话了！”
他看着病床上那双眼缓缓睁开的眼睛，虽然蒙着水汽，却清晰地映出他和安安的影子。
主治医生赶来检查后，长舒一口气：“奇迹，真是奇迹，
病人自主意识恢复了，
脱离危险了！
陆沉渊趴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苏晚虚弱地眨了眨眼，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他贴着玻璃轻声回应：“晚晚，我在，安安也在，我们都在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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