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后，顾清倒吸一口冷气——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玻璃小瓶，每个瓶中都装着一滴鲜血，瓶身贴着日期标签。
最早的一瓶写着"317.6.20"，最近的是"322.6.17"。
"她每天取自己的一滴血...保存了五年..."
顾清感到一阵眩晕。
游戏中伊莉丝确实有取血为誓的情节，但那只是象征性的一滴。
这种长期的、系统性的行为己经超出了游戏设定，进入了某种病态的领域。
他小心地放回铁盒，继续搜索。床底下有一个上锁的小箱子，看起来像是游戏中的"储物箱"。
顾清尝试了几个可能的密码都不对，最后输入自己的生日——锁开了。
箱子里是一些零散物品：一枚银质袖扣，几封封蜡的信，一把小刀，还有一本黑色封皮的册子。顾清翻开册子，发现是伊莉丝的日记。
"这不道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第一页。
"317年6月19日
他消失了。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痕迹。教堂的钟声在3:17停止，所有人都忘记了'观测者'的存在，除了我。
为什么只有我记得？是因为那滴血吗？我要找到他，无论他在哪里..."
"317年6月26日
第七次去钟楼等待。
老管家说我疯了，也许他是对的。
但每个星期西下午3点，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今天下雨了，我在那里站到天黑..."
"318年1月1日
新年晚宴上，父亲提议我考虑婚约。我笑着把餐刀插进了他的手背。
没人再提这件事了。
我在想，如果我把整个卡尔克萨翻过来，是不是就能找到你？..."
"319年4月15日
他们说我是疯子。
也许吧。
但我发现了一件事：当我用荆棘刺穿那些怪物的心脏时，偶尔会看到你的影子。
所以现在我有理由杀更多了..."
"320年8月3日
地下室的新祭坛效果不错。
今晚的仪式中，镜子里的你对我微笑了。
我知道那不是幻觉，因为镜子不会说谎..."
"322年6月17日
明天是夏至日，五周年。
我能感觉到你越来越近了。
这次我会做好准备，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你。
那些贱人们都在找你，但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日记的字迹从最初的工整优雅，逐渐变得狂乱潦草，最后几页甚至夹杂着不明意义的符号和涂鸦。
顾清合上册子，手指微微发抖。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坚强的伊莉丝，而是一个被五年孤独等待逼疯的女人。
窗外传来钟声，顾清看向怀表——六点半，晚餐即将开始。
他迅速将日记放回原处，整理好房间，确保看不出被翻动的痕迹。
敲门声准时响起。
门外站着一名穿猩红制服的女仆，低着头不敢首视他："主人，晚餐准备好了。"
跟随女仆下楼时，顾清注意到走廊两侧新增了不少肖像画，全是伊莉丝单人像。
画中的她一年比一年消瘦，眼神也越发空洞。
最后一幅完成于上个月，画中的伊莉丝站在蔷薇花丛中，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匕首，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餐厅里，长桌上只摆了两套餐具，位于最靠近壁炉的位置。
伊莉丝己经等在那里，换了一身暗红色的晚礼服，头发精心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烛光下，她美得惊心动魄，也危险得令人窒息。
"希望你喜欢今天的菜单。"她示意顾清入座，"我特意准备了五年前你最喜欢的菜式。"
侍者们开始上菜：奶油蘑菇汤，香煎鹅肝，松露牛排...确实都是游戏中顾清角色最常点的食物。
红酒倒入水晶杯，在烛光下如同流动的血液。
"为重逢干杯。"伊莉丝举杯，红唇印在杯沿留下浅浅的痕迹。
顾清抿了一口，发现酒中带着一丝铁锈味。
他假装擦拭嘴角，悄悄观察伊莉丝——她的左手腕上缠着一圈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细线，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手腕上...?"顾清试探性地问道。
伊莉丝微笑加深："你注意到了。"她解开细线，露出一道己经愈合的伤疤，"这是我们的联结。
每当我想你想得发狂时，就会在这里划一刀。
疼痛让我保持清醒，不至于做出...极端的事情。"
侍者们悄无声息地撤走餐盘，换上甜点——红丝绒蛋糕，装饰着新鲜的蔷薇花瓣。
"现在，让我们谈谈正事。"伊莉丝切开蛋糕，红色的奶油像伤口般绽开，"你需要重新获得力量，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己经太危险了。"
顾清放下叉子："什么意思？"
"你离开的五年里，序列战争爆发了。"伊莉丝的声音降低，"七条途径的追随者互相厮杀，争夺成神的机会。
外神的注视越来越频繁，城墙外的畸变体每天都在增加..."
她突然抓住顾清的手，力道大得惊人："而最危险的是，她们都在找你。
薇薇安的天文塔，艾琳的地下修道院，莉莉丝的剧院...每个地方都布满了眼线和陷阱。"
"她们...都还记得我？"顾清想起照片上其他六张模糊的脸。
伊莉丝的眼睛在烛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当然记得。
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等待吗？"她的指甲不知不觉间变长，刺入顾清的皮肤，"但你是我的，从我们在图书馆相遇那一刻起就是。
我不会让任何人..."
一阵剧痛从顾清手腕传来，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在白色桌布上，晕开成刺目的红。
伊莉丝像是突然惊醒，猛地松开手。
"对不起...我又失控了。"她颤抖着掏出手帕按住顾清的伤口，"有时候我分不清现实和幻觉...这五年我见过太多个'你'，但都是假的，都是她们派来试探我的..."
顾清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游戏中的伊莉丝温柔理性，是他在危机中最可靠的伙伴。
而现在的她就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没关系。"他轻声说，主动握住伊莉丝的手，"我回来了，这是真的。"
伊莉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又黯淡下来："但你不会留下，是吗？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
你还在想着她们..."
餐厅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
烛火诡异地静止，墙上的影子却开始自己移动，扭曲成不可名状的形状。
"伊莉丝，冷静点。"顾清保持着平稳的语调，"我只是需要了解这五年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危险，我必须恢复力量。"
长久的沉默后，伊莉丝的肩膀松弛下来："你说得对。"她挤出一个微笑，"明天开始我会教你重新掌握序列能力。
至于现在...能陪我去花园走走吗？今晚的月光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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