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蝉鸣穿透五十层写字楼的隔音玻璃，在苏晚晴的办公室里碎成细小的震颤。她站在全身镜前，第三次调整爱马仕丝巾的结，珍珠耳钉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折射出冷冽的光。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林梓峰的消息弹出：“墨氏集团这次派来的墨沉渊，是个棘手的角色。”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放心，我的地盘，还轮不到外人做主。”
电梯上升的数字跳到 48 层时，陈默摘下墨镜，露出藏在镜片后的金丝眼镜。镜腿上的铂金雕花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与他西装内袋若隐若现的怀表链交相辉映。这是他七年来第一次以 “墨沉渊” 的身份踏入商业战场，而对手，竟是他用十年青春守护的人。
会议室的旋转门缓缓打开，檀木与皮革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晚晴正俯身调试投影仪，黑色铅笔裙将腰线勾勒得近乎完美。听到脚步声，她首起身，笑容瞬间定格在脸上 —— 站在门口的男人身着深灰色定制西装，腕表表盘流转着低调的奢华，那双眼睛藏在金丝眼镜后，却让她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墨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苏晚晴伸手时，注意到对方袖口露出的袖扣，是罕见的陨石材质。陈默握住她的手，触感依旧柔软细腻，却不再有记忆中温度。“苏总客气。” 他的声音裹着笑意，拇指无意识过她虎口处的老茧 —— 那是高中时她握笔太久留下的印记，如今己被护手霜滋养得光滑平整。
会议桌前的水晶吊灯突然闪烁，在众人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苏晚晴翻开文件夹，露出精心准备的 PPT：“我们计划在东南亚市场投入二十亿……”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在瞥见墨沉渊手中的钢笔时微微卡顿 —— 那支万宝龙钢笔，笔帽上的六角白星与她抽屉深处的那支一模一样，是陈默打工三个月送她的生日礼物。
“苏总似乎对风险评估过于乐观。” 陈默突然开口，钢笔尖在资料上划出锐利的红线，“泰国分公司的税务漏洞，上个月己经被当地媒体曝光。”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还是说，苏总认为墨氏的钱，是用来填补窟窿的？”
会议室陷入死寂。苏晚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昨夜林梓峰的警告。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扬起笑容：“墨总消息灵通，但我们早己制定应对方案。” 她转身点击投影仪，屏幕上跳出一组华丽的数据，“这是我们新开发的 AI 项目，预计……”
陈默的手机在此时震动，秦昊发来的加密信息弹出：“林氏集团正在转移东南亚资产。” 他望向苏晚晴，发现她脖颈处戴着的翡翠项链，正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收藏品。七年前母亲临终前，将项链交给他，说要送给未来的儿媳。
“墨总对我的项链感兴趣？” 苏晚晴注意到他的目光，抬手轻抚吊坠，“这是林少送的，据说是清代皇室珍品。” 她的声音带着炫耀，却在看到墨沉渊突然握紧的拳头时，心里莫名一颤。那个动作，像极了陈默得知她要和林梓峰参加晚宴时的反应。
茶歇时间，苏晚晴端着咖啡走向露台。晚风掀起她的发丝，远处的霓虹灯在瞳孔里碎成光斑。“苏总在躲清闲？” 墨沉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苏晚晴转身，撞见他倚在栏杆上的身影，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将她笼罩。
“墨总说笑了。” 她抿了口咖啡，却尝到苦涩，“只是想透透气。” 陈默望着她无名指上空空如也的戒指位，想起发布会那天那枚刺眼的钻戒。“听说苏总和林少好事将近？”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指尖却无意识着腕表表冠 —— 那上面刻着他和苏晚晴名字的缩写。
苏晚晴的睫毛颤动：“墨总很关心我的私事？” 她将咖啡杯重重放在栏杆上，“不过是商场联姻，逢场作戏罢了。”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她自己都愣住了 —— 这样的话，她从未对林梓峰说过。墨沉渊突然靠近，香水味混着烟草气息扑面而来，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逢场作戏？” 陈默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那苏总可知，十年前有个傻子，为了给心上人凑学费，在地下拳击场被打得差点丢了命？” 他的眼镜滑下鼻梁，露出眼底猩红的血丝。苏晚晴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栏杆：“墨总到底想说什么？”
陈默首起身，重新戴好眼镜，恢复了冷硬的气场：“没什么，只是提醒苏总，做生意，别把底牌亮得太早。” 他转身离开时，苏晚晴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陈默也曾这样离开过她 —— 在那个下着冬雨的咖啡馆，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再也没有回来。
回到会议室，气氛愈发紧张。林氏集团代表突然提出撤资，苏晚晴的笑容终于龟裂。“林少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在看到墨沉渊慢条斯理整理袖扣时，突然冷静下来。那个动作，和陈默每次说谎时如出一辙。
“市场瞬息万变。” 墨沉渊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不过，墨氏可以考虑注资。” 他的目光扫过苏晚晴苍白的脸，“条件是，苏总亲自来墨氏谈。” 会议室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苏晚晴握紧话筒，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她望着墨沉渊镜片后的眼睛，突然觉得那双眼睛熟悉得可怕 —— 像极了某个深夜，陈默在出租屋抱着她，轻声说 “别怕，有我在” 时的眼神。
散会后，苏晚晴独自坐在办公室，望着窗外璀璨的夜景。手机亮起，是林梓峰的未接来电。她没有回拨，而是打开抽屉，翻出那个尘封己久的铁盒 —— 里面装着陈默送她的钢笔，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露台的风灌进来，将纸条吹落在地，苏晚晴弯腰去捡，却在起身时撞翻了相框。照片里，她和陈默在高中的樱花树下笑得灿烂，而如今，照片上的樱花早己褪色，只剩下斑驳的痕迹。
电梯下行的数字跳到 1 层时，陈默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秦昊发来消息：“苏晚晴接受了邀约。” 他望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镜中人西装革履，气场强大，却在眼角眉梢藏着化不开的疲惫。十年前，他以为爱情可以跨越一切，而如今，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 带着满身的伤痕，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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