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墨氏集团总部的玻璃幕墙，苏晚晴站在 128 层的旋转门前，仰头望着头顶由数万片水晶组成的星河吊顶。冷气裹挟着雪松与皮革的高级香氛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挺首脊背，指尖在爱马仕铂金包的鳄鱼皮纹上 —— 这是林梓峰特意从巴黎总店调来的限量款，此刻却压得她肩膀生疼。
“苏总，请跟我来。” 黑衣秘书的声音打断思绪。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长廊时，苏晚晴瞥见墙上挂着的抽象画，那抹刺目的猩红让她想起陈默锁骨处狰狞的疤痕。电梯数字跳到顶层的瞬间，她对着镜面补妆，口红的正红色在冷光下显得格外艳俗。
总裁办公室的双开门缓缓敞开，檀木混着沉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墨沉渊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剪影与记忆中那个在出租屋为她煮泡面的身影重叠又分离。苏晚晴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声响：“墨总百忙之中抽空见面，实在感激。” 她递出名片的手微微发颤，烫金字体在日光灯下刺得人眼疼。
陈默转身时，金丝眼镜滑落半寸，露出眼尾细微的皱纹。苏晚晴呼吸一滞 —— 这双眼睛曾在无数个深夜温柔地凝视她，此刻却像淬了冰的手术刀。“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真皮座椅，钢笔在文件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说说你的计划。”
苏晚晴打开鳄鱼皮文件夹，精心准备的 PPT 在投影仪上展开。她刻意放软声调：“我们计划在元宇宙领域投入 50 亿，林氏集团将提供……”“林氏？” 陈默突然打断，钢笔尖刺破纸张，“据我所知，林氏海外账户最近异动频繁。” 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露出的目光让苏晚晴想起寒冬腊月的冰湖。
记忆突然翻涌。七年前的雪夜，陈默也是这样摘下眼镜，哈着白气为她调试二手电脑。那时他的手指冻得通红，却笑着说 “不冷”。苏晚晴咽下喉间的苦涩，继续道：“墨总放心，林少己经……”“我对你们的私情没兴趣。” 陈默将眼镜重重扣在鼻梁上，镜片反光遮住了所有情绪，“我只关心回报率。”
窗外惊雷炸响，苏晚晴的手机在包里震动。她瞥见林梓峰发来的消息：“拖住墨沉渊，我正在处理泰国的烂摊子。” 指尖在桌下蜷缩成拳，她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墨总若是注资，我愿意让出 3% 的股份。” 话音未落，陈默突然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桌面，带翻了她精心准备的计划书。
纸张如雪片般散落，苏晚晴慌忙去捡，发丝垂落挡住视线。当她抬头时，正对上墨沉渊居高临下的目光。他伸手的瞬间，苏晚晴本能地瑟缩 —— 那个动作像极了陈默曾经无数次为她捋顺碎发。然而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的文件，墨沉渊将资料甩在桌上：“苏总这是在乞讨？”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苏晚晴想起上个月林梓峰搂着她在游艇上说 “宝贝别怕，有我呢”。此刻她却要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卑躬屈膝。“墨总误会了，” 她强撑着捡起掉在地上的珍珠耳钉，“我们是诚意合作。” 耳钉背面的金属扣在掌心划出红痕，疼痛让她清醒 —— 这场游戏里，没有人会为她擦去眼泪。
陈默坐回真皮座椅，转动着万宝龙钢笔。笔帽上的六角白星刺得他眼眶发疼。七年前苏晚晴戴着这支钢笔参加高考，考完后扑进他怀里说 “笔尖都写断了”。此刻她却戴着林梓峰送的钻石项链，用职业化的笑容说着虚伪的承诺。“苏总可知，”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跳梁小丑。”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苏晚晴的笑容彻底碎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墨总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起在出租屋时，陈默连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此刻却用最锋利的言语将她剖开。陈默起身逼近，身上的雪松香水味混着烟草气息将她笼罩：“意思是，别拿你的小伎俩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苏晚晴望着墨沉渊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在某个瞬间看到了陈默的影子 —— 那个在她发烧时彻夜守在床边的少年，那个为了给她买生日蛋糕连续一周吃泡面的傻子。“你到底为什么针对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对方后退半步的动作中戛然而止。
陈默转身整理袖扣，陨石材质的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苏总想多了，我只谈利益。” 他按下内线电话，声音恢复成疏离的腔调：“送客。” 苏晚晴攥着破碎的自尊，在秘书 “请” 的手势中踉跄起身。高跟鞋踩到散落的文件，她狼狈地扶住桌沿，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 —— 墨沉渊己经开始处理下一份文件，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电梯下行时，苏晚晴望着镜面里的自己。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开，珍珠耳钉只剩一只，爱马仕丝巾也歪歪扭扭。手机再次震动，林梓峰发来消息：“谈得怎么样？” 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突然想起陈默说过 “我养你” 时的坚定眼神。此刻泪水决堤，在镜面画出扭曲的轨迹。
暴雨依旧肆虐，苏晚晴站在墨氏集团大厦前，任由雨水冲刷着妆容。她想起十年前，陈默也是这样站在雨中，等她放学。那时他的工装裤沾满泥水，却笑着说 “我带了伞，淋不到你”。而现在，她站在价值千万的定制西装下，却冷得发抖。手机第三次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语音：“晚晚，什么时候带小峰回家吃饭？”
苏晚晴挂断电话，将手机扔进包里。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咸得发苦。她抬头望向墨氏集团大厦顶端的 “M” 字 logo，在雨幕中模糊成一个巨大的嘲笑。曾经她以为自己逃离了泥泞的过去，却不知自己早己深陷更黑暗的沼泽。而那个曾愿意为她照亮前路的人，此刻正站在云端，用冷漠将她推向更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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