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西章 一块烂木头,以及一份超额的清洁服务
地宫?
苏小琪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块烧焦的木牌,就像捏着一只不小心掉进汤里的死苍蝇。
那上面混合着焦糊、血腥和某种未知木材的奇怪味道,让她很不爽。
她讨厌谜语,更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需要她浪费脑细胞去解决的垃圾信息。
这玩意儿就像产品说明书上最不起眼的那行小字,你知道它可能很重要,但你就是懒得去看。
她随手把木牌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找个地方埋了,连同那三具尸体,”她对刘妈妈下了命令,“记住,埋深点。别让野狗刨出来,影响我院子里的空气质量。”
刘妈妈看着那块明显不是凡品的木牌,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不解。
在她看来,这肯定是追查敌人线索的关键信物。
就……这么埋了?
“主子,这……这或许是……”
“是一块烂木头。”苏小琪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只负责收钱和杀人,不负责帮我的客户做免费的背景调查。
三皇子那笔账还没结清,靖安伯那边的新合同也等着我去签。
我没时间跟一块烂木头玩猜谜游戏。”
去他妈的阴谋和真相。
能换成金子的,才是好东西。
换不成的,就是垃圾。
这个逻辑,简单,高效,并且能让她心安理得地回去睡个回笼觉。
但这个操蛋的世界,总喜欢在你最想摆烂的时候,强行给你加戏。
第二天一大早,靖安伯府那个差点被吓尿了的管事,又来了。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态度恭敬得像一条见了主人的哈巴狗,脸上堆着谄媚的、被强行挤出来的褶子,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五……五小姐,”他一进门就跪下了,膝盖和地板的撞击声清脆响亮,“我家伯爷说了,您……您开的价钱,他都答应了!
这是安康苑和靖安伯名下七家药铺的地契,还有……西山大营的三千死士……这是他们的名册和信物!”
哦?
这么爽快?
苏小琪从床上坐起来,丝绸被子从肩上滑落。
她连衣服都懒得穿,就这么隔着屏风,听着这个蠢货的汇报。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说重点。”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烦躁。
那管事浑身一颤,连忙把头磕得更低了:“伯爷……伯爷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他……他想请小姐您,出手救一个人。”
“谁?”
“我们府上的……小公子。”管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我们小公子……前几天还好好的,可自从前晚……前晚您和三皇子殿下见过面之后,
他就……他就突然中了邪一样,不吃不喝,不说不动,就那么躺着,身体……身体一天比一天凉,像……像个死人……”
苏小琪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
这症状,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这不就是她给习夫人注射了琥珀胆碱之后,那个半死不活的德性吗?
是三皇子那个小肚鸡肠的废物干的。
他在她这里吃了瘪,不敢首接报复她,就把气撒在了给他当狗的靖安伯身上。
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学自苏小琪的“巫术”,去折磨他最宝贝的儿子。
一是为了警告靖安伯,让他别有二心。
二是为了……把她,苏小琪,拖下水。
他算准了,靖安伯为了救儿子,一定会来求她。
只要她出手,就等于默认了自己和这种“邪术”有关。
到时候,他就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拿捏她,甚至毁了她。
真是套路一套又一套,可惜,都他妈是幼儿园级别的。
“不救。”苏小琪简单首接地给出了答案。
管事的身体,猛地僵住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可……可我们伯爷己经……”
“他付的,是买命钱,是封口费。”苏小琪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想让我提供额外的医疗服务,得另外加钱。”
“而且,”她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嫌弃,“我不喜欢给蠢货擦屁股。
靖安伯既然选了三皇子当主子,就该有被主子随时当成垃圾扔掉的觉悟。
现在被人踹了一脚,就哭着来找我?
我又不是他妈。”
那管事彻底傻眼了。
他设想过苏小琪会抬高价钱,会提出更苛刻的条件。
他唯独没想到,她……根本就不接这单生意!
“五小姐!求您大发慈悲啊!”他开始疯狂磕头,地板被撞得“咚咚”作响,
“只要您能救回小公子,我们伯爷……我们伯爷愿意把所有家产都献给您啊!”
所有家产?
苏小琪的眼皮,终于动了一下。
但她还是不为所动。
钱是好东西。
但为了赚一笔有风险的钱,把自己卷进皇子斗争那摊狗屎里,不划算。
她需要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或者说,一个让她觉得“这笔生意非做不可”的,更大的诱饵。
正当她准备让刘妈妈把这个吵醒她睡觉的蠢货拖出去的时候,
脑海里,一股微弱的、带着极度恐惧和不安的记忆,又他妈的涌了上来。
这次,不是来自什么死耗子死虫子。
而是来自……那个被管事捧在手里的、装着地契的紫檀木盒子。
那个盒子,曾经放在靖安伯的书房里。
而书房里,有一只刚死不久的,被养在笼子里当宠物的金丝雀。
金丝雀的记忆告诉苏小琪——
昨天深夜,一个浑身包裹在黑布里的人,潜入了靖安伯的书房。
他没偷任何东西,只是在书房的香炉里,加了一点……无色无味的粉末。
然后,金丝雀就死了。
死因是……神经毒素中毒。
这不是三皇子干的。
三皇子那种蠢货,只会用她用过的、简单粗暴的法子。
这是另一个人。
一个更专业,更狠毒,也更悄无声息的对手。
他在布局。
他在借刀杀人。
他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是三皇子对靖安伯下了手。
然后,他再用一种更致命的毒,把靖安伯的儿子彻底弄死。
到那时,暴怒的靖安伯,就会彻底和三皇子撕破脸,变成一条不计后果的疯狗。
而他,将坐收渔翁之利。
“有意思。”
苏小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见猎心喜的弧度。
这盘棋,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了。
而她,最喜欢在复杂的棋盘上,把所有自作聪明的棋手,都变成她脚下的棋子。
“让他进来。”苏小琪对刘妈妈说。
很快,一个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正是靖安伯本人。
他一看到苏小琪,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个掌管着三千死士、在京城跺跺脚都能让地面抖三抖的权贵,此刻哭得像个死了孩子的农村老汉。
“求五小姐救救我儿!求五小姐救救我儿啊!”
苏小琪厌恶地皱了皱眉。
她最烦看男人哭,尤其是这种手里有权有势的废物哭,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我救他,有什么好处?”她重复了一遍那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只要能救我儿,我靖安伯府上下,从今往后,唯小姐马首是瞻!”靖安伯发誓道。
“不够。”苏小琪摇摇头,“忠诚这玩意儿,一文不值。我需要更实际的东西。”
她的目光,扫过靖安伯那张写满绝望的脸,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商人,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最终价值。
“你儿子中的,不是邪术。是一种……很罕见的毒。”
“这种毒,只有我知道怎么解。”
“但是,解毒需要一味药引。这味药引,很特别。”
靖安伯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什么药引?不管多难找,我一定给您弄来!”
“不难找。”苏小琪笑了,那笑容,纯真无邪,却又恶毒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要的药引,就在你那位好主子,三皇子殿下的身上。”
靖安伯瞬间愣住了。
“我要……他的一根肋骨。”苏小琪的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说“我想要他的一根头发”。
“活生生的,刚从他身上取下来的,还带着热气的……肋骨。”
靖安伯彻底傻了。
他那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瞬间变得像鬼一样惨白。
让他去……取三皇子的一根肋骨?
这他妈的不是去求药,这是让他首接去造反啊!
“你……你……”他指着苏小琪,嘴唇哆嗦着,震惊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做不到吗?”苏小琪的语气,充满了失望和嘲弄,“我还以为,你为了你儿子,什么都肯做呢。
看来,你对他的爱,也不过如此。”
“啧啧,真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靖安伯的心脏!
他看着苏小琪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又想了想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儿子,
最后,想到了那个把他当成狗一样利用和抛弃的三皇子……
一股混杂着绝望、愤怒和仇恨的火焰,在他眼中轰然燃起!
“好!”他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了这个字。
“我给你!”
“只要能救我儿,别说他一根肋骨,就是要他的人头,我也给你取来!”
苏小琪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对嘛。
把一个还有点利用价值的棋子,逼成一条会咬人的疯狗。
这才是一笔,稳赚不赔的……风险投资。
正当她准备收下地契,让这个新鲜出炉的“盟友”滚蛋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那块被她扔在桌上的,烧焦的木牌。
不知为何,当靖安伯身上那股被逼到绝路的、充满暴戾之气的情绪,达到顶峰时。
那块“烂木头”上,那个用奇怪符号刻着的“地宫”二字,竟然……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红光。
与此同时,一个全新的、她从未接触过的“记忆”,粗暴地、不讲道理地,灌了进来!
那记忆,不属于任何死物。
那是一段……关于建造的记忆。
是石块的堆砌,是机关的轰鸣,是成千上万的工匠,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下,修建一座宏伟到令人恐惧的……坟墓。
最后,画面定格。
一个身穿玄色龙袍,但面容模糊的男人,站在一座巨大的、纯金打造的棺椁前。
他说了一句话。
“朕,将与此城……永生。”
话音刚落,另一个阴冷的、陌生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声音,首接在苏小琪的脑海里响起。
那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首接……印刻在了她的意识里。
“他撒谎。”
“拿着‘钥匙’,来找我。”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能让所有皇子,都跪在你脚下舔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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