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生物研究所的灯光在深夜依然明亮。周正阳盯着显微镜下的血样样本，那些蓝色荧光物质正在他的血液里形成奇特的晶体结构。三天前从海底传回的最后影像依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父亲临终前说的"端粒"二字，像一把钥匙卡在记忆的锁孔里。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许雯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她的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是刚从暴雨中赶来。"我找到了些东西。"她将一个防水袋放在桌上，里面是一本被海水浸湿的笔记本。
周正阳小心地翻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是他父亲熟悉的笔迹。最后一页的记录日期是1996年10月17日——正是父亲"死亡"的前一天。
"今天终于完成了端粒酶稳定剂的最后测试。林说得对，人类的进化需要外力推动，但绝不能以牺牲个体为代价。我把关键序列藏在了正阳的..."
记录在这里戛然而止，纸页边缘有被烧焦的痕迹。
许雯指向窗外："看那边。"
东海TV塔的方向，一道微弱的蓝光正从塔顶射向夜空。这己经是连续第三个夜晚出现这种异常现象。
"那些接种疫苗的少女们，"许雯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们现在都聚集在TV塔周围，像是在...等待什么。"
周正阳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加密信息自动弹出，发送者显示是一串乱码，但内容却让他浑身发冷：
"父亲留下的礼物在环礁海底。密码是你的端粒长度乘以出生时体重。"
太平洋舰队指挥部的紧急通讯就在这时接入："周组长，比基尼海域又出现异常！这次是..."
通讯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来自深海的视频信号。画面中，那个戴着白骑士戒指的黑影正站在海底建筑的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虽然面容模糊，但周正阳还是认出了那个熟悉的动作——林春城推眼镜的方式。
"他还活着。"许雯倒吸一口冷气，"或者说，他的意识还存在着。"
视频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一组复杂的基因图谱。周正阳立刻认出那是人类端粒的分子结构，但在某个特定节点上，出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三螺旋变异。
"这就是父亲说的礼物。"周正阳抓起外套，"我们必须再去一次海底。"
东海港口的夜色中，一艘改装过的科研船正等待启航。李德海站在甲板上，他的皮肤己经大部分结晶化，但眼神依然清醒。"我感觉到它在召唤我。"老人指着远处的海面，"就像当年在渔船上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样。"
当船只驶入深海，周正阳注意到海水中漂浮着无数发光的微粒，它们排列成细丝状，如同一个巨大的神经网络。声呐显示，海底建筑的位置现在被一个首径近千米的蓝色光球所笼罩。
"辐射读数爆表了！"船员惊恐地喊道。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周正阳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那些蓝色晶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他的组织。
潜水器入水后，许雯调整着摄像机。这次的海底景象与上次截然不同——整个建筑群现在被一层生物发光膜包裹，无数光纤般的触须从建筑顶部延伸向海面。
"像是某种...天线阵列。"许雯轻声说。
当他们再次进入主控室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僵在了原地——周卫国的培养舱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蓝色晶体构成的人形轮廓。舱体旁边的显示屏上，一行文字在不断闪烁：
"请输入端粒密码"
周正阳深吸一口气，输入了自己的端粒长度乘以出生体重得出的数字。屏幕上的文字立即变化：
"验证通过。启动最终协议"
整个海底建筑突然震动起来，那些光纤触须发出耀眼的蓝光。在控制台中央，一个隐藏的舱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三个小型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胚胎，标签上分别写着：
"抗辐射型"
"量子感应型"
"空间适应型"
许雯的手紧紧抓住周正阳的手臂："这是...新人类的原型？"
就在这时，主控室的通讯器突然自动激活，林春城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
"你们终于明白了。E7从来不是武器，而是人类进化的催化剂。2045年的太阳风暴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来自银河系外的..."
声音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干扰切断。监控屏幕切换到海面画面——五艘挂着联合国旗帜的军舰正在科研船周围形成包围圈。
"他们来了。"李德海的声音通过潜水器通讯系统传来，"那些不想让人类进化的人。"
海底建筑的光纤触须突然剧烈摆动，海水开始形成漩涡。周正阳看到，那些触须正在海面组成一个巨大的符号——正是白骑士徽章上的三螺旋图案。
"父亲留下的不止是疫苗，"周正阳突然明白过来，"而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人类下一阶段进化之门的钥匙。"
当第一枚深水炸弹在附近爆炸时，三个培养舱自动分离，通过一条发光通道快速上升。周正阳最后看了一眼控制台上的倒计时：
"00:07:00"
他知道，七分钟后，某个沉睡在海底数十年的程序将会彻底激活。而人类，将永远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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